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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江舜英和純禧都需要和沈雲歌住一個營帳,裏面多搭了兩個牀板。
兩個人分別在沈雲歌的兩邊,此刻各自在自己的牀板上。
純禧有些不習慣地坐着,江舜英則因屁股疼早早地趴在那裏,臉衝着裏面的方向不看對面牀板上一副審罪人模樣的公主。
純禧看江舜英還是不上眼,冷言冷語諷刺:“還未及笄的一個小丫頭,竟然扒着一個外男不放,真是不知羞。”
江舜英知道人家這位公主與秦川早就有了情愫,心虛得不敢回話,只悄悄地抿緊嘴趴着。
腦子裏想了半晌恍然想明白了,雖然自己尋求自己的光明未來屢屢受挫,但有一點極好,她的身邊不是公主就是王爺,秦師兄又是今後的蒲麗王,雖然表姐性子冷傲不願意多結識人,不能直接指望她,但自己可以通過他們這些天潢貴胄子弟認識其他的達官顯貴也是可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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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打秦師兄的主意了,那就變個法子討好他們,將來的姻緣還能差到哪裏去麼?
她這個人命不好,但懂得審時度勢,想到就幹,於是轉過頭,訕訕看着對面那一臉嫌棄的她的朝陽公主。
“嘿嘿,公主,其實你誤會我了,我對秦師兄只是像兄長一樣,並沒有別的意思。”
純禧被她突然的變臉弄得一臉莫名其妙,反而是找不到嘲笑對方的話頭了,她嘴角抿了又抿,只輕聲一哼。
已經躺下的沈雲歌閉着眼,聽到自己這個表妹說出這樣的話,便想到穆元湛對她的誇讚。
這一刻,她也是由心地佩服,感嘆舅舅身在官場若是有自己女兒的本領,現在恐怕早已做了三四品的京官了。
純禧的憤憤不悅被江舜英的話瞬間安慰到了,她驕傲地一擡巴,沒再回應,三個人安安靜靜地睡去。
翌日一早起,江舜英便笑嘻嘻地向那高貴的公主道:“朝陽公主,我知道去哪裏打飯,我帶你去吧。”
沈雲歌每日一早要先去練半個時辰的功纔去喫飯,也顧不得管純禧。
純禧面對江舜英的熱情,不管對方昨晚說的是真的還是知道自己註定是手下敗將識相地退出了,總之她現在很是受用,便也不準備與對方一直計較,端着自己公主的高貴身份高高在上地頷首:“好吧,本公主那便雖你一起去。”
江舜英一路都在拍着公主的彩虹屁,到喫飯的時候,純禧那高高在上的姿態也沒了,兩人一人一句的誇:“這個菜饃裏放着肉,可真香啊,是吧公主。”
純禧:“嗯,是挺香,本公主還沒喫過這樣的做法。”
江舜英是平常苦慣了,喫着肉就覺着很香,純禧則是山珍海味喫多了,喫着新鮮覺着很香,總之兩人算是香到一塊去了,徹底沒有芥蒂,邊喫邊樂。
……
軍營裏昨晚中毒的兵士不少,好在有先前的藥撐着,昨晚又熬了新藥讓衆人喝了,不然那些兵士用不了幾個時辰就會被毒死。
兵士中毒了幾十人,其中有三個猛將,一個便是李二逵,先前計劃一鼓作氣攻打禹城的計劃也暫時推遲。
這兩日除了練兵便是在大量的採藥熬藥。
禹城內的蒲麗軍等了兩日都沒見大夏軍來攻城,巖莊和巫師都得意了起來,覺着大夏營中一定是死了很多人。
只有沈含玉眼神呆滯:“死了?都死了?”
巖莊看她,知道她這番瘋癲模樣反而是因爲心中還有執念,便把自己昨晚收到大夏境內潛藏的間細傳來的信件給她看,並道:“看了此信,你也就徹底能狠下心了。”
信?
沈含玉聽到信倏然瞪眼看向巖莊,從他手裏把信奪了過來,細細看了不知幾遍,又在好長的時間沉浸後,她突然瘋了一般:“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瘋狂地將手裏的信揉碎,往日那好看的臉龐霎時變得猙獰,幾乎不是先前的那個人。
“王爺他不會這麼做的,他不會的!他是愛我的,與我那麼多日日夜夜的就是王爺,就是穆元湛!我肚子裏懷的就是他的種!就是穆元湛的種!你從哪裏得了這麼一個假消息來誆騙我?你到底欲意何爲?”她驚恐地瞪着巖莊。
信中所述正是穆元湛找了替身應付沈含玉的事。
她整個人都在顫抖,雙手撕扯着自己的頭髮,雖然嘴裏不承認,但腦子裏已經從往日的細枝末節中尋跡到了信中所說的蛛絲馬跡。
爲什麼每次他都要把自己灌醉?
爲什麼穆元湛每次與她同房的時候都必須讓人把作的燈燭熄滅?
爲什麼每次他都和她那麼親密了事後還要回自己的寢殿睡覺?
又爲什麼每次事後她都要喝助孕之藥,然而都一直沒有懷孕,只在那次與那人一次沒有吃藥就懷了?
爲什麼從來都不聽着他在府裏養着門客,而卻被她撞見了那麼一個人?
那人爲什麼與穆元湛長得那麼像?
種種的跡象哪一件都在證實信中所說是真的。
巖莊和法師都是一副冷眼旁觀的冷漠。
作爲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兄長,若不是怕今後有能用的着她的地方,不然纔不會管她。
他道:“阿妹啊,從頭到尾,穆元湛都沒把你當他的王妃看的,你費盡心思嫁給他,而他,一直把你當做敵人。”
若不是那人去逛窯子向一個娼技悄悄說了此事,外人怕是都不會知道的。
“你又何苦對他放不下呢?他們此番中毒死了更好,若是沒死,將來,你當應該報復他纔是。”
沈雲歌發了一通瘋,在聽到“當報復他纔是時”她便驀地怔住了。
她是從進王府前就在給太子和皇后做事,可不過是想借皇后和太子的勢讓她們夫妻今後有個好未來罷了,他卻對她沒有一絲的信任,對她做出那麼狠毒的事!
巖莊看着沈含玉像個雕塑一般便給她時間獨自思考,看向對她一臉嘲諷的巫師,道:“國師那藥果然厲害啊,看來他們中毒的人不少,怕是很難再來攻打禹城了,國師你功不可沒。”
巫師依舊得意地勾着一側嘴角,“尚書大人客氣。”
一聲尚書大人讓巖莊亦是滿足的笑了起來,他的父親爲了大計被大夏斬了,也算是功不可沒,尚書一職空着,如今他又立了功,王上定會讓他補這個空缺,他的父親也可以心安了。
他說着又看向眼神陰鷙的沈含玉,“阿妹,你也功不可沒,爲兄會向王上替你邀功的。”
這時沈含玉倏然擡頭看他,語氣冷到谷底,像是有飄蕩幾百年不得超生的冤魂附體,面前被自己抓下幾絲頭髮,語氣幽冷:“兄長不用替我邀功,我,只有一個請求,想與國師要一些祕藥。”
“祕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