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滾滾,一行人越來越近了,無風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白清漓的視野裏,她歡喜地飛跑而去。
是禛,他來了,他爲什麼來了?
海市蜃樓在這一刻消失,阡陌寒盯着白清漓嘴角的笑魘癡迷,他手捂着帕子拼命地咳着,問一旁的車怡然。
“這是哪?”
車怡然礙於他的身份,將人留在族中養病,竟然意外地看到了清漓的身影。
他眉頭擰緊,“王爺這樣問本座,還真不好回答,畢竟西藩這樣的沙漠風沙之地遍佈四處,咱們也不曉得神醫如今遊歷到了何處。”
實際上,他也不明白,爲什麼清漓離開了喀拉沁,若不是今日看到她的身影,他都不知道事情突變了。
他給胡爾薩使眼色,叫他派人去打探情況。
阡陌寒看到清漓那張明豔的容貌,只覺得那份思念更甚了,心口那份痛不斷地劃大。
他垂着心口,想讓那份悔恨能被壓下,“清漓,到底要本王如何你才肯原諒我?”
白艽遠見他臉色不對,忙勸着,“王爺,戒思戒躁啊,平心靜氣深呼吸,深呼吸!”
阡陌寒隨手就是一巴掌打下去,扇得白艽遠原地踉蹌數步,“滾!”
打過人,他還是聽話地做着深呼吸。
“本王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我要將清漓帶回去,她是本王的宥王妃,沒有我的休書,死也要入我的棺槨!”
車怡然聽了蹙眉,這個男人狠辣無情,若是讓他將人找回去,說不定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他要想辦法,讓清漓離開西藩,讓這人死在這裏。
白艽遠低垂着頭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心中恨得厲害,想着乾脆舍下一切,讓阡陌寒死!
阡陌寒震懾的眼神恰好在此時掃過來,看向他,“想報仇?不想管我了?你最好想清楚,是一輩子東躲西藏活着,還是幫我一同找到清漓,後半世過着狗仗人勢的國丈生活好?”
白艽遠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去,“老臣不敢有反叛之心,只是擔心王爺的身體。”
阡陌寒冷笑同時,在原地晃了三晃,他自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了,哪怕他現在依舊能站在這裏,可他的身體就如同乾枯的絲瓜瓤,內裏已經空了。
他咳了數聲後,指揮着衆人,“將所有人都派出去,本王要翻遍這片土地,也要找到她人!”
另一邊,白清漓被人一把扯上了馬車,隨即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摸上那張日思夜唸的臉。
真的是禛,她想好好想他,每每疲累的時候,她都會幻想他就在身邊鼓勵着自己,告訴自己要堅強。
看到他蒼白的臉,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你怎麼又變帥了?”說完,她癟了嘴,她都變醜了呢。
阡陌禛心疼地將人抱緊,恨不得將人揉進骨頭裏,才能化了這份思念。
“這些時間苦了你了。”
這些時日白清漓一直撐着,努力面對困難與辛苦,還要用盡心機來對付那些對她有覬覦心或者想要她命的人,如今禛來了,她似一下子卸下了那份堅強,只想在他懷裏做一名柔弱的小女人。
“恩,我好累,好辛苦,可現在你來了,我就不累了。”他是她的精神食糧。
說着,她勾住他的脖頸,獻上自己的吻。
愛意瞬間迸發,二人吻的交纏、纏綿。
阡陌禛在她的脣上親了又親,猛地將人再次抱緊,“告訴本王,都誰欺負了你,爲何在逃亡?”
白清漓窩在他懷裏,想述說出心中的所有苦,可她只是聽着他的心跳聲,好似經歷的一切就都不算事了。
“怎麼可能事事順心,結果是好的就好。”
阡陌禛心疼地用手指摸索着她的臉頰,這裏的風沙將她的臉吹紅了。
“是我不好,這麼久了才趕過來,以後再不許他們給你委屈受。”
白清漓疑惑地看着他,“你不回京,皇上那邊怎麼交代?”
“我受傷了,九死一生的穿堂箭,還塗抹了毒藥,這輩子能否康復都不一定,自然要躺在王府養病,再不能爲朝廷效力了。”
白清漓仍舊不放心,“皇上沒有派太醫到府上監視?”
提到這個,阡陌禛的臉上出現凝重之色,“皇兄向來猜忌心重,府上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不過那些人不足爲懼,他們近不得本王的寢室,只西周如今也染了鼠疫,太醫都被調走,我的死活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舉國之危,一旦控制不住,所有人都要死!
皇兄與大臣們都每日所談必是控制鼠疫之事,無暇想他了。
他邪魅一笑,寵溺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說起來有一點可悲,與你團聚,竟是藉着百姓的苦難,才得來的機會。”
“現在情況如何?”
阡陌禛搖頭,剛想詳細說明一下,車廂壁被人猛地砸響,“放白清漓出來,否則咱們便要放箭了!”
白清漓忙從他的身上彈坐起來,竟然忘記外面還有人埋伏射殺,她真是高興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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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瞧我,光顧着高興,竟都忘記我在這裏設下了埋伏,本是想殺了阡陌寒的。”
幽王眉頭高挑,心道他的清漓當真好本事,在這異域之地,最是野蠻看不起女子之地,竟然有人願爲她所用埋伏殺她的前夫!
他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隨白清漓下車,看到沙丘四周紛紛站起來的人影,也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即便他帶來的人,身經百戰,被這些草原射手盯上,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
“多格,都是誤會,這人是幽王,並非我的仇人。”
多格走過來,看向周身清冽,一身黑的男人,他似黑夜裏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只見一面,便不敢讓人輕視。
“小人一直景仰幽王大名,今日有幸一見,真的是三生有幸。”他臉上皆是崇拜之色,半點做不出假。
他拱手,“幽王到此,不如到我喀拉沁坐客,咱們定當盛情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