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她頭上有傷,出去找喬家玉又感染了風寒。
唐曼恍惚記得昏倒後好像有人抱着她一路跑回了衛生所。
那人身上熟悉的氣味,是他嗎?
“嫂子,喬營長有任務在身,派我接你出院。”
張順過來接唐曼出院。
“哦!”
唐曼有些失望,不過她也料到喬連城不會來。
張順把唐曼送回家裏,剛打開門,那鋪面而來的惡臭差一點把唐曼卷個跟頭。
張順嘴上沒說什麼,放下唐曼的東西,找了個藉口光速般溜走了。
這屋是垃圾場吧?
唐曼傻眼了,這屋裏恐怕老鼠進來都得迷路,根本無從下腳。
地上紙屑、衣服、空瓶子、破箱子,沒洗的碗筷,扔得到處都是。
中午陽光照射進來,那味道似乎更加濃烈了。
唐曼趕緊捏着鼻子去把窗戶打開,臥室裏放着兩張牀,一張大的,一張小的。
喬連城那張牀上疊得整整齊齊的好像豆腐塊,看起來好久沒住人了。
唐曼這張牀牀腿找人修過,但是上面被子都沒疊,枕頭亂放着,那被子髒的都能照人了。
“嘔……”
唐曼無法想象自己睡在這張牀上,前世她是外科醫生,潔癖加強迫症。
她實在忍不了,擼起袖子就一頓幹。
先開始收拾客廳的垃圾,接着是臥室和廚房,洗碗到處擦擦擦,最後那些垃圾都清出去後,唐曼覺得整個空間都亮了。
收拾好一大堆髒衣服準備洗,唐曼站在洗漱臺前面,她有點傻眼了。
鏡子裏的女人,好像馬戲團出來的小丑。
臉又黑又胖,還有幾顆大雀斑,不過五官還算端正。
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油滯,指甲挺老長,指甲縫還都是黑泥。
一大根麻花辮盤在腦後,頭髮好幾天沒洗,一股子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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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男人能喜歡她纔怪嘞。
唯一慶幸,原主五官長得還不賴,鵝蛋臉,雙眼皮,睫毛又濃又密,鼻樑高嘴巴小巧。
眼睛很大,眼波流轉中透着一股嫵妹,只是沒好好收拾。
這麼埋裏埋汰的女人,很難注意到她的那些優點。
唐曼找了個大木桶,裏面倒進去熱水,開始洗澡。
麻花辮都黏在一起了,她怎麼梳都梳不開,最後乾脆一剪子把辮子剪掉了。
洗完出來,發現沒衣服穿。
原主所有的衣服全都髒兮兮,沒法穿。
她去衣櫃裏找了一圈,最後發現喬連城衣櫃裏的衣服都是整齊乾淨,她挑了一件白襯衫準備套上。
結果發現根本穿不進去,即使男人的衣服她也穿不進去。
尷了個尬了,她忘記自己肥胖的身材了。
最後沒辦法,翻出一條幹淨雪白的牀單,是喬連城的,隨便披在身上。
喬連城提着飯盒進來時,看到衣櫃鏡子前一個碩大的白色身影,正對着鏡子左晃右晃。
多虧是白天,要是晚上,絕對得被嚇一跟頭。
“唐曼,你幹什麼?”
唐曼身上就只有一牀單,她趕緊咻地一下逃進臥室,關上門。
“飯給你放桌上了!”
喬連城在門外敲了兩下,唐曼在屋裏答應了一聲。
頓了幾秒,喬連城又敲了兩下門。
“唐曼,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我出不去……”
唐曼身上就一條牀單,她哪好意思出去。
不過要是前世那麼曼妙惹火的身姿,她倒是可以一試。
“行,我已經把離婚申請書填好,你的那一份我放在桌上了。”
唐曼一聽“離婚”兩個字,眼前一黑。
她知道原主所作所爲,加上差一點把喬家玉弄丟這件事,喬連城不和她離婚就怪了。
可要是離婚的話,她就不能繼續住在這裏了。
回她山溝溝裏那個家嗎?什麼都沒有,家裏還有個窮得連媳婦兒都娶不上的弟弟,父母根本不會同意她回家。
絕對不行!
“哎呦,我頭又疼起來了!”
唐曼開始在屋裏裝,門外的喬連城又拍打幾下門。
“唐曼,你沒事吧?”
喬連城的聲音聽出來有些焦急,說明他有點擔心自己的。
“沒事,應該是頭上的傷還沒好利索。連城,離婚的事兒能不能再等等。等我傷好了再說?”
唐曼是商量的語氣,很誠懇地在請求,並不像之前那般耍賴不講理。
喬連城沉默了一會兒,“行,等你傷好了的。飯給你放桌上了,別忘記喫。我軍區還有事,先走了。”
喬連城又看了一眼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屋子。
其實他剛進屋就看到了。家裏廚房,客廳,衛生間裏都整整齊齊,跟之前的豬窩判若兩屋,這還是他的家嗎?
“那行,連城,你先去忙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喬連城帶上門,手放在門把手上停留好久,他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屋裏這女人還是唐曼嗎?
腦袋受傷後,唐曼談吐和氣質都變了。對了,還變得愛乾淨了,喬連城搖搖頭,失憶也能改變性格嗎?
唐曼鬆了一口氣,她聽到喬連城已經走了,這纔打開臥室門出來。
看着桌上放着的飯盒,唐曼陷入沉思。
她裝病這個緩兵之計只是暫時,拖不了多久。
趁着這段時間,唐曼要開始着手準備了。
她要改變自己,不借着改革開放這幾年浪潮,闖出一番事業,搞幾個小目標出來都對不起自己穿越來的這個身份。
她唐曼絕對不可以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對!
改變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改變自己的形象。
她要減肥,一定要讓自己瘦下來,不然這兩百多斤體重別說幹事兒了,就連走路都費勁兒。
唐曼看看桌上放着的飯盒,使勁兒嚥了咽口水,死手還是不受控制伸了過去。
飯盒裏裝的是尖椒炒幹豆腐,還有幾條肉絲,西紅柿炒雞蛋,配上白白的米飯,噴香佑人。
喫還是不喫?
算了,減肥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唐曼喫飯的時候想,得去商場買幾件衣服穿。
她喫完飯,順着記憶從抽屜裏摸出十塊錢。
洗的衣服半乾不干她就套上了,搭着班車準備去城裏商場。
班車上也都是一些軍屬大院的家屬,可大家似乎都對唐曼視而不見,熱乎朝天地聊着什麼,唯獨把唐曼冷落到了一旁。
但唐曼並不着急,僵局要打破的,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嫂子,你怎麼了?可別嚇唬我!”
一嗓子驚動了車裏所有人,全部人都看向了突然倒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