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裏面漆黑一片,唯一的亮光來自於玻璃牆對面的客房。
蘇文傑狼狽地坐在輪椅上,對着蘇佳妮破口大罵:“蠢貨,如果不是你被蘇黎抓住,我們也不會變得這麼被動,你不知道那個死丫頭很能打嗎?你靠近她幹嘛?你的腦子讓豬啃了?”
蘇佳妮剛才被蘇黎掐着脖子,遲遲沒等來蘇文傑開口救她,已經集了滿肚子怨氣,當即反駁道:“你現在怪我有什麼用?要怪就怪你自己,誰讓你當年見財起意,殺死蘇廣宇,就連趙燕蓉也不放過?蘇黎現在明顯就是在報復你,我跟媽媽就是被你連累的!”
蘇文傑勃然大怒:“混賬東西,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我!”
楊菲雲灰頭土臉地靠坐在牆角,看着他們父女倆對罵,沒好氣地吼道:“行了!別吵了!難道你們沒有聽到蘇黎的話嗎?她不會給我們食物,也不會給我們水喝,你們不省着點體力,肯定連一天的時間都撐不過去。”
她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蘇文傑二人的怒火。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呆呆地望着對面牆壁上那面巨大的玻璃。
狹小的空間裏充斥着黴爛的氣息,幾欲令人窒息。
突然,玻璃上倒影出一道人影。
蘇佳妮激動地跳起來,衝上前去,用力捶打牆上的玻璃,大聲叫道:“蘇黎,放我們出去,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放我出去吧!”
隔壁客房裏,蘇黎神情冷漠地站在玻璃牆面前。
她知道,蘇文傑一家三口,一定已經看到了她。
她漆黑的眸子凝望着玻璃牆上的紅梅,脣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冰冷殘忍的弧度。
蘇佳妮看不懂她露出那抹笑容是什麼意思,但是潛意識裏覺得不是好事。
她激動地捶打着玻璃,大聲呼喊:“蘇黎,放我們出去,快點放我們出去!”
蘇文傑喝止道:“別叫了,她聽不到的。”
“不會的,她一定會聽到的,只要我再叫得大聲點,她就能聽到!”
蘇佳妮已經快被密室裏面壓抑的氣氛逼瘋了,她握緊拳頭,用力捶打玻璃,即便手指生疼她也不肯放棄。
“姐姐,求求你,放我們出去吧,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作對了,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蘇佳妮瘋了一般,一邊大聲嘶吼,一邊用力捶打。
可是,玻璃那端的人,只是冷漠地盯着玻璃牆,沒有任何動作,就好像透過玻璃牆,看到了她可笑的行為一般。
“別敲了,你還不明白嗎?”楊菲雲神情近乎麻木地說道,“她就是在故意報復我們,她要讓我們把她經歷的痛苦都經歷一遍。”
在這鬼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像過了一年那麼久,楊菲雲擡頭看了一眼玻璃牆對面的客房,重重地嘆了口氣。
“天應該亮了吧,我看到客房那邊有太陽照射進來了。”
“不知道那些下人都死到哪裏去了,我們失蹤一晚上,他們居然都沒有來找我們。”
蘇佳妮話音剛落,客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一個年輕的女傭人,拿着清潔用品到房間裏面打掃衛生。
“小英!”
蘇佳妮瞬間熱血沸騰,撿起一條椅子腿趕緊敲打玻璃。
她始終沒有死心,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聯繫到外面的人。
“放棄吧,沒有用的。”蘇文傑面色難看地開口,“這間密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管我們在裏面怎麼叫,怎麼喊,外面的人也不會聽得到。之前蘇黎被關在裏面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你又不是沒看見。”
蘇佳妮眼睜睜看着傭人打掃完房間,頭也不回地離開,蘇佳妮頓時陷入絕望當中。
她把椅子腿用力砸在地上,崩潰大叫:“爸,你為什麼要把密室弄成這樣?看不到外面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我們跟外界就隔着一面玻璃,你讓我怎麼甘心?”
針不扎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有多疼。
蘇文傑當初設計這個密室的時候,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關進來。
蘇佳妮突然捂着臉痛哭流涕:“我受不了了,我好餓,好渴,好想洗澡,我身上都髒死了……媽,怎麼辦啊,蘇黎是不是要關我們一輩子?媽,我受不了了,我好想出去啊……”
在這個暗無天日,臭氣熏天的地方,他們已經待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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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來救他們,沒有人理睬他們,家裏的傭人照常工作,打掃衛生,就好像不知道他們失蹤了一樣,照這樣下去,他們就算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楊菲雲也很餓,也很渴,她的精神狀態也不好,沒有心情去安慰蘇佳妮。
“現在我們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哭有什麼用?等着吧,或許過兩天,蘇黎就會把我們放出去。”
蘇佳妮絕望地搖頭:“不可能,她那麼討厭我們,說不定會一直關着我們,直到我們老死……”
蘇佳妮突然想到什麼,雙眼死死地盯着蘇文傑:“都怪你,要不是你害死她的爸媽,要不是你想利用她的雙手為你創造財富,我們也不會被她報復,淪落到這個境地!”
蘇文傑氣得發抖:“你個白眼狼,你怎麼不說我給你創造了好條件,你才能享受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
蘇家一樓客廳裏,蘇黎通過監控,看到蘇文傑和蘇佳妮狗咬狗的畫面,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這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的人,遇到事情,從來不會反思,只會互相推卸責任。
傅靳言漆黑的眸子凝視着蘇黎,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襯托得她的肌膚白得發光。
看着她嫣紅的脣邊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男人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開口道:“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們,一直把他們關在裏面?”
剛從密室出來的時候,蘇黎對蘇文傑恨意滔天,的確是這樣想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將他們困死在密室裏面,讓他們給她的父母償命。
但後來,蘇黎慢慢冷靜了下來。
她跟他們不一樣,她有底線,她不會讓自己的雙手沾染上鮮血。
蘇黎擡眸,對上傅靳言幽深的眼睛,胸口升起一抹異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