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楚歌專注於手中的摺子並未發現姚尚宮的小動作。
在一旁伺候筆墨的朱顏卻是直接黑了臉。
“姚尚宮宮中女官,據說之前還曾受過中宮教養嬤嬤親自指點,難道還不知道見了太子妃該如何行禮嗎?”
姚錦玉作爲大玄皇帝的秀女,雖然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也還算是有幾分姿色。
聞言,狹長的桃花眼微挑,“朱顏姑娘有所不知,太子妃雖然是準皇后,但畢竟還未進行冊封大點。
可本官手裏拿的卻是只有中宮皇后纔有資格佩戴的鳳冠霞帔,所以微臣不便行跪拜大禮,還請太子妃贖罪。”
嘴上說着還請太子妃贖罪,但那態度,卻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
而且,言語間甚至還有些宴楚歌還不是皇后呢,沒有資格讓她行跪拜大禮的意思。
宴楚歌聞言幽幽擡起了頭。
“不是說鳳冠霞帔不能試穿,既然不能試穿,你帶過來做什麼?”
朱顏臉色微變,姚錦玉倒是淡定的很,“此鳳冠霞帔乃是大玄第一代皇后文獻皇后所用,歷任皇后登基之時都用這套鳳冠霞帔。
微臣想着,封后大典上要用到,所以先拿來給太子妃看看。”
姚錦玉說着,微微側身,身邊的宮女就上前將裝着鳳冠霞帔的錦盒打開給宴楚歌看。
純金打造的鳳冠上鑲嵌着各色寶石珍珠和點翠,上面的九尾鳳凰栩栩如生,的確是一頂極其漂亮的鳳冠。
霞帔則由金銀絲線穿成的珍珠瑪瑙
打造,端的是華貴無雙。
宴楚歌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之色。
姚錦玉見狀,忙道:“因歷代皇后身長體量不盡相同,所以此霞帔下方的垂絛由數串珍珠組成,以便自由拆卸。
微臣需要爲太子妃量一下身長……”
量身長,自然需要宴楚歌站起來。
姚錦玉說話的時候已經拿出了量身的皮尺,好像喫準了宴楚歌一定會站起來似的。
朱顏直接冷了臉,“太子妃身長五尺三寸,你照着這個尺寸改就行了,無須再量。”
姚錦玉不甘心,“可是,太子妃受傷也已經快四個月了,太子妃如今也才十八歲,四個月前的身長,不能直接用吧?
這可是鳳袍,萬一出了岔子……”
“太子殿下金口玉言,鳳袍出絲毫差錯,皆由你尚衣局和姚家織造司負責,與太子妃無關。
太子妃很忙,你可以跪安了。”
朱顏說着,動作頗有些蠻橫的搶過姚錦玉手裏的錦盒,冷着臉道:“鳳冠霞帔我替你拿着,你跪吧。”
說讓人跪安就讓人真的跪,一點折扣都不帶打的。
姚錦玉一瞬間面色鐵青的想罵朱顏,“你……”
只是一個字才說出口,就被宴楚歌一句話堵了回去。
“怎麼,姚尚宮覺得本妃受不起你這一跪?”
宴楚歌都把話點名了,姚錦玉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了下去。
“太子妃息怒,微臣不敢對太子妃不敬,只是擔心朱顏姑娘不慎弄壞了鳳冠霞帔……”
姚錦玉見宴楚
歌真的動了怒,居然還想把鍋甩給朱顏。
怎料宴楚歌聞言冷靜的操控着輪椅從書桌後繞了出來,在姚錦玉不甘的眼神中直接一巴掌將朱顏手中的錦盒打落在地。
精緻的鳳冠霞帔掉落一地,鳳冠頂端的珍珠和寶石都掉了一地。
佈滿垂絛的霞帔也散落在了地上。
姚錦玉登時怒不可遏,“太子妃這是做什麼?”
“本妃倒是想問問姚尚宮你是什麼意思?!”
宴楚歌大馬金刀往輪椅上一座,揚聲道:“本妃乃大乾開國皇后,一言一行,穿戴舉止皆代表大乾國威。
你身爲大乾尚宮,卻拿着一套前朝皇后所用的鳳冠霞帔來讓本妃穿着出席登基大典。
本宮倒要看看你,你存的是什麼心思?”
姚錦玉面上一驚,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太子妃息怒!
微臣萬不敢拿登基大典開玩笑!
之所以拿出這套鳳冠霞帔,真的只是因爲它是歷代皇后專用之物啊!
這套鳳冠霞帔於歷代皇后而言就如同傳國玉璽之於歷代皇帝一般重要。
微臣只是想讓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盡善盡美,絕不敢有旁的心思啊!”
“不敢有旁的心思?”
宴楚歌說着拿起桌面上隨意放着的玉佩晃了晃,“那這是什麼?”
姚錦玉狐疑擡頭,看到宴楚歌手裏的東西,先是一驚,隨即渾身一震,徹底癱在了地上。
“這個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裏?”
宴楚歌不理會她的問題,只淡淡道:“你有兩個
選擇,其一,我將姚傢俬藏鳳印,企圖讓我穿着大玄皇后的鳳冠霞帔參加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之事告知殿下和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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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滿門抄斬。”
姚錦玉忙不迭搖頭,“微臣知錯了,求太子妃饒了我姚氏一族,求太子妃開恩哪!”
一刻鐘前,姚錦玉滿臉傲然,腰間像是頂了一根棍子一樣,讓她給宴楚歌行個跪拜大禮,好像能要了她的命。
可現在,宴楚歌什麼都沒做,姚錦玉卻將腦袋磕的咣咣響。
唯恐自己的態度不夠誠懇,連累了身後的整個家族。
可她不知道的是,當宴楚歌一次又一次配合她量體裁衣,無視她對自己不恭的時候,姚氏一族的榮華就已經到頭了。
宴楚歌冷眼看着姚錦玉瘋狂磕頭,冷冷道:“告訴本妃,你們日日刺探我的傷情,故意慫恿我穿大玄皇后的鳳冠霞帔,私藏傳國鳳印,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本妃可以考慮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留你姚氏一族一條生路。”
姚錦玉倏然擡頭,額頭上一大片血色彰顯着她的恐懼和不安。
她那表情,明顯還是想爭辯一二的,對上宴楚歌滿含殺氣的眼神,忽然就認命了似的閉了閉眼。
語氣都帶着深深的絕望,“我若說了,牽扯其中的人會怎麼樣?”
宴楚歌嗤了一聲,“操心的還挺多。
姚家和你身後那些人,我只能留一個,不要太貪心。
這也就是懶得按照章程辦事,否則,這些事情真若
是送到刑部,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