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時衍倒是不怕他父母那邊會拒絕，唯獨擔憂太后這邊。
他的父母，平陽王和平陽王妃，其實是不怎麼對他這個兒子上心的，除了，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或者是經人提醒，想起自己兒子好像到現在人生大事沒有解決，找人相看一下。
若是慕時衍拒絕，那就再沒有後續了……
“皇祖母，孫兒是真的心悅於晚晚，還求您同意！”
那抹紅衣，跪在壽康宮的正殿內，請命道。
太后看着地上的滿臉正色的慕時衍，只感覺腦瓜子都嗡嗡嗡的，指着他沒好氣道，“你、你……真的是！”
慕時衍不語。
態度，卻是無比的堅定。
太后深吸了好幾口氣，扶額道，“晚晚是好，可她並非是你的良配。”
“那在皇祖母的眼中，何爲良配呢？”
慕時衍反問一聲。
緊着，他認真說道，“門當戶對，就真的合適嗎？晚晚她經歷了一場不幸福的婚姻，憑什麼要低人一等？或許孫兒的話，皇祖母不會理解，但在孫兒的心中，晚晚她就是最好的，勝過世間的一切的女子。”
太后的確是不太理解，蹙着眉道，“你和她認識的時間也不久，怎的也就鬧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呢？”
楚北堂是這樣。
她最疼愛的慕時衍，也是這樣。
“罷了，你既那麼喜歡她，那哀家也退一步，叫她做你的側妃如何？”
慕時衍不肯退步，直接道，“孫兒的後院，只能有一個世子妃。”
太后這下直接沉了臉。
慕時衍卻接着道，“方纔皇祖母問，爲何非她不可？情這一字，無答案可解，孫兒只知道，每次見她，心生歡喜，也唯有她，能叫孫兒惦記，能傾訴的欲望，有踏實的感覺，體驗到了這世間的另一種感情。”
太后聽到這些話，不由地在心中暗歎了口氣。
再看慕時衍嚴肅的面龐，她便知道，慕時衍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認真的……
她的這個孫子，她瞭解，看起來不正經，卻實則外熱內冷，有着很重的心防，要麼不開始，一旦開始，誰也都攔不住。
太后又問，“你便這麼喜歡？”
“我心磐石，不可轉也。”
慕時衍一字一頓地回。
太后沉默了。
但臉色，明顯比剛剛好轉了許多……
慕時衍觀察到，狹眸暗了暗，勾脣笑着道。
“皇祖母，您不是也挺喜歡晚晚的嗎？日後嫁給了孫兒，和孫兒一同孝敬您不好嗎？你總盼着孫兒成婚，如今孫兒終於有了中意的人，您怎麼還要讓外推？日後莫不是連您的重孫子也都一併不要了？”
重孫子……
太后一愣，不由地想到雲晚晚的容顏，再看看慕時衍的相貌，不用想，就知道他們的孩子一定好看，倆人又都是有主意的，孩子也定是冰雪聰明……
她沒好氣一聲，“誰說哀家不要重孫子了？”
慕時衍笑，“那您是同意了？”
“你連皇帝的聖旨都請了，哀家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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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白了他一眼，“地上涼，起來吧。”
慕時衍得償所願，自是不會在地上跪着了，麻溜地起身，主動走了過來幫太后揉肩。
“孫兒多謝皇祖母成全。”
“你昨天當衆表明了態度，今日爲了達成目的，又是花言巧語，又是替哀家按摩，連重孫子的大餅都給哀家畫上了，軟硬兼施，哀家怕再不順着你，成了仇人。”
太后算是認了這樁婚事，又道，“罷了，你找個時間，告訴永樂郡主一聲，讓她來壽康宮一趟吧。”
慕時衍何等人也。
怎會不知道太后叫雲晚晚來幹什麼。
無非又是敲打。
只不過這次，敲打的是要她安分守己做世子妃。
他承諾過雲晚晚，不叫她爲這些事煩心，自是不能出爾反爾。
慕時衍緋色的薄脣勾着，笑着說道，“皇祖母，你有什麼話，告訴孫兒，讓孫兒回去轉告也是一樣的。”
太后，“……”
“你怕哀家吃了她不成？”
太后一口老血卡在心口，臉色不太好看，她有那麼可怕嗎？
“何況，你們還沒有成婚，至於這般的護着嗎？”
“您也知道，晚晚她和孫兒一樣，都討厭世俗的那一套規矩。”
慕時衍嗤笑道，“您要是把您的孫媳婦嚇跑了，日後怎麼抱重孫子？”
太后冷哼了一聲，“那你們倆還真的是臭味相投。”
慕時衍順着她道，“我就當皇祖母說我們是般配了，多謝皇祖母誇獎。”
太后有些無語，“哀家說不過你，不過……”
她頓了一下，嚴肅地看向了他，“只是有一點你要明白，皇室顏面，不可辱沒。”
雲晚晚日後嫁給了慕時衍，那便是大理寺少卿夫人，平陽王世子妃，真正的皇親國戚，一舉一動都干涉着皇家的顏面，絕對不能鬧出任何的醜聞。
尤其是像她之前那般什麼放浪形骸，入幕之賓無數……
這是斷不能有的。
慕時衍的眼底深沉，輕嗯了一聲。
慕時衍嘴甜的時候，那是真甜，哄起人來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他留在這裏用了午膳，有意無意的說着雲晚晚的好話，畫着大餅，將小老太太哄的心花怒放，連帶着對雲晚晚的芥蒂都小了許多……
而永樂郡主府。
才悠悠醒來不久的雲晚晚，自是還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一切。
昨天晚上和慕時衍鬧了會，又說了太久的話，導致她睡過頭，雲晚晚想到住在府中的傅紅婉和雲聿風，遂打算去找他們。
沒想到，十五卻先攔住了她。
並且看着她的眼神，無比的不自在，和靦腆……
“十五，你這是怎麼了？”雲晚晚很少看到十五如此扭捏的模樣，不由地皺了下眉頭，多打量屋內的人幾眼。
春桃也感覺古怪至極。
十五站在梳妝檯前，心下一橫，箭步來到雲晚晚的耳畔，低聲道，“郡主，今日晨起，慕世子走的時候叫屬下轉告您，說是他去宮裏面去給您寫什麼八字去了。”
雲晚晚，“……”
她終於明白十五今天的狀態爲什麼會這麼奇怪了。
敢情，是她知道了慕時衍過夜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