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安微微地週期了眉頭。
原來墨北蕭特地過來幫忙,陪着她在廚房裏忙碌了這麼久,是爲了航航的事情。
之前在西外環墨北蕭飆車的時候,她爲了能夠讓他停下來,的確是跟他承諾了,只要他願意停下來,她就告訴他關於航航的事情。
當時的她並沒有什麼時間去多想,只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將航航和眠眠的事情告訴墨爺爺,墨北蕭也遲早都會知道。
所以她就直接將這件事當成了一個佑惑墨北蕭停車的條件。
但眼下,顯然不是一個跟他說起航航存在的好時機。
想到這裏,她擡起頭來,看着面前這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人:“我說過的話肯定會算數的。”
“司航的事情,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麼說,墨北蕭淡淡地勾脣笑了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門邊上看她:“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
江以安認真地思索了一番:“應該用不了太久。”
如果不是今天墨北蕭早上和墨爺爺鬧出這樣的事情,或許這個時候她已經和墨爺爺交代清楚了她兩個孩子的身世了。
可眼下,墨爺爺剛因爲被墨北蕭氣的情緒激動進了醫院,她不敢輕舉妄動。
墨北蕭挑眉,那雙鷹隼一樣的眸子鎖着江以安的眼睛。
好一會兒,他才淡淡地收回視線:“行,我等着你親自來給我解釋,這位司航到底是誰。”
說完,男人便擡腿大步地朝着兒童房的方向走去了。
“墨叔叔!”
男人進去的那一瞬,江以安隔着很遠的距離,都聽到了自家女兒激動的聲音:“你回來啦?”
“我看到今天的新聞了哦,墨叔叔你飆車好酷的!”
站在廚房門口,江以安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到底是小孩子。
墨北蕭飆車的危險性她考慮不到,只看到了酷。
深呼了一口氣,女人轉過身,繼續回到廚房裏,一邊看着燉湯的鍋,一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米小貝給她發的今天的榕城各種新聞。
米小貝最近工作正在空閒期,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網上衝浪,每次看到有意思的新聞都會分享給江以安。
有她在,江以安甚至都不用點開新聞軟件,就能知道最近榕城都有哪些奇聞軼事。
米小貝發過來的最新的幾條都是娛樂新聞。
江以安對娛樂圈的事情並不怎麼感興趣,就乾脆直接往上劃。
最後,她的視線停留在了一個家庭暴力的新聞上。
這條家庭暴力的新聞裏,男方是五十多歲的江牧名,女方是三十多歲的楚小娟。
新聞上說,江牧名把楚小娟打得幾乎毀容了。
看着新聞上面江牧名被警察用手銬銬着帶走的照片,江以安心裏唏噓不已。
她還記得,丁芳芝和江思諾出事了之後,江牧名受傷,一直都是楚小娟在醫院隨身照顧着的。
當時的楚小娟還特別高興,覺得她終於可以扶正,成爲名正言順的江太太了。
楚小娟激動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如今,距離當初出事也就兩週左右的事兒,江牧名和楚小娟居然鬧成了這樣。
這時,江以安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女人皺眉接了起來:“哪位?”
“江小姐您好,這裏是榕城市北海派出所,您的父親江牧名因爲家庭暴力涉嫌故意傷害罪已經被捕,現在人在看守所裏。”
“他要求我們聯繫你到這裏給他送一些必備物品,他還有些話要和你交代。”
江以安捏着手機深呼了一口氣:“好,我明天過去。”
大概是沒想到江以安會答應地這麼痛快,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一下,然後又低頭嘆息了一聲:“到底還是您這個做女兒的心疼父親。”
“江先生的其他親人我們之前也聯繫了,要麼在鄉下,要麼在國外,唯一留在榕城的兩個,也都在住院,根本不能來。”
江以安勾脣笑笑,又客套地和警察聊了一會兒,才深呼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學着江家的其他親戚一樣,假裝人不在,或者假裝生病了。
但如果她不去的話,江牧名這邊還會繼續騷擾警察,讓警察聯繫她。
她不想爲難基層警察。
而且不管怎麼說,江牧名到底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就算再討厭他,血緣關係也是切割不斷的。
掛斷電話後,江以安站在廚房裏,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雞湯發呆。
她看得太入神,連外面響起了車子停下的聲音都沒聽到。
墨老爺子被白管家攙扶着走進墨家老宅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站在廚房的爐竈旁邊,正在煲湯的女人背影。
眼前的這一幕,讓老爺子忍不住地上揚了脣角。
不知道爲什麼,江以安這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歡。
不管她是想嫁給墨南則還是墨北蕭,只要她願意嫁給墨家人,願意給他當孫媳婦就行了。
“叮——!”
這時,江以安計時的手機響了起來。
女人這纔回過神來,利落地將雞湯從燃氣竈上端下來。
砂鍋的邊緣燙得她“嘶”了好幾聲。
在放下砂鍋的那一瞬,女人連忙伸出手去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試圖用這種姿勢減輕手指的灼痛感。
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拄着柺杖,眉眼含笑的墨爺爺。
江以安瞪大了眼睛,連忙衝上來攙扶住老人家:“爺爺,您回來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身邊的餐桌:“我本來還打算給您把飯菜送到醫院呢。”
“您這個時候回來剛剛好!”
“嗯。”
墨老爺子笑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幾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又看了一眼江以安身後剛剛端出來的雞湯,心底浮上一絲的暖意來:“安安,你有心了。”
江以安勾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之前我住院的時候,您不是也給我做了好幾頓營養餐嗎?”
“現在您生病了,我自然要表現一下。”
女人的話,讓墨老爺子下意識地怔了一下。
他轉頭和白管家對視了一眼,然後笑着看向江以安:“哎喲,我差點都忘記了,我以前還給你做過營養餐呢。”
老人家一邊說着,一邊轉頭看了江以安一眼,脣邊含笑:“那我給你做的營養餐,好喫嗎?”
江以安愣了一下:“好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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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爺爺怎麼這麼問她?
看着老人家帶着璦昧笑容的臉,女人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之前她只知道,墨北蕭給她帶的那幾頓營養餐裏,有幾次的雞湯是墨北蕭自己熬的,還熬出過笑話,把糖當成了鹽。
如今,看墨爺爺這樣的反應……
難不成,當時的那些飯菜,也都是墨北蕭做的?
可他不是根本不懂廚房的這些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