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音醒來的時候剛好十點過,睜開眼睛看到不是熟悉的天花板,懵了足足一分多鐘。
斷斷續續的畫面在腦海裏像老電影重播,被晏老夫人請到會客室之前的細節記得一清二楚,被方倩茜拎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麼卻怎麼湊都湊不完整,只依稀記得被人裹在棉被裏呼吸苦難,又被人丟進浴缸裏差點淹死。
頭腦裏的畫面很模糊,但嘴脣上的感覺很真實,因為疼。
她好像……強吻了燕小辭。
是燕小辭嗎?
書音記不清了,又或者,是他把自己的強吻對象幻想成了燕小辭。
不論是誰,這吻是真激‘烈了,嘴脣應該被咬破了,一張嘴就疼。
“你是說她人現在在公安局?”施洛的聲音從門縫傳進來,打亂了書音的回憶。
書音翻身坐起,看到了掛在牆面上的巨幅寫’真,是施洛的藝術照。房間的裝修風格以藍白色為主,牀頭還放着一排限‘量版的芭比娃娃。
這應該……是施洛的臥室。
書音掀開被子,看到了穿在身上的淺紫色睡衣,腦子清醒了大半。猜到多半是晏家三爺看在書澈和施洛的面子上放了她一馬。
果不其然,門外傳來了書澈的聲音:“我得去一趟警察局,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阿音。”
“好,她要是醒了我給你打電話……”
“不用了”,書音坐在牀上喊,“我已經醒了。”
她掀開被子起了牀,腳剛踩到地毯上,膝蓋就軟了一下。
不知道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麼,她現在渾身使不上勁兒。
還好書澈眼疾手快,衝進來扶了她一把。
“我怎麼會在這兒?”就算猜了個大概,書音還是要確認一下,“我昨晚不是被晏三爺帶走了嗎?”
施洛回:“是啊,我和澈澈一早去三叔那裏把你帶回來的。”
也就是說,她昨晚一晚上都在晏三爺那裏。那她強吻的人……書音不敢細想,立刻朝着書澈伸手:“手機借我一下。”
書澈把手機遞給她。
她光着腳進了浴室,施洛想阻止都來不及,連忙命傭人準備了一雙拖鞋放在浴室門口。
書音手動輸入燕辭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剛接通,便開口問:“你昨晚去哪兒了?”
那頭愣了一會兒,輕笑的聲音在書音耳畔漾開:“小金主這是……查崗?”
![]() |
![]() |
![]() |
“不行嗎?”
“行,當然行。”
男人心情貌似很好,主動交代:“昨晚陪頂峯傳媒的方副總去參加了晏氏的晚宴,本來想結交幾個靠譜的商業巨鱷為重振旗鼓做準備,結果宴會還沒開始,就撞到個熟人……”
“誰?”她生怕從對方的口中聽到成佳汐這三個字。
還好,沒有。
燕辭說:“談書墨。”
“談院長?”
“嗯,之前沒跟你說過,他是談家大少爺,他爸你應該認識……”
“談為民。”書音代替他說道。
“沒錯,昨天宴會開始前跟他多聊了幾句……”燕辭說着說着,話鋒一轉,“你為什麼不問我最關鍵問題?”
“什麼是最關鍵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陪方副總。”
書音笑着配合:“那為什麼?”
“她收購英慈的時候我欠了她一個人情,昨晚的宴會是相親性質的,她讓我去當擋箭牌。”
“這樣啊……”書音語氣不是很在意的問,“你怎麼不乾脆以身相許呢?”
“那不行”,男人膩膩乎乎地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一身不能二用。”
“……”好一個一身不能二用,書音看着鏡子裏的破了皮的脣瓣,基本斷定了昨晚自己強迫的人不是燕小辭。
昨晚她沒戴面具就閃亮登場了,燕小辭如果在會場,肯定會認出自己。
“你昨晚是不是提前退場了?”書音問。
燕辭語調驚奇:“你怎麼知道?”
他笑着說:“昨晚方副總有事,把我帶到會場就走了。談書墨覺得這種性質的晚會實在無聊,就拉着我去他家喝酒了。”
“那你現在在哪兒?”
“他家。”
“是嗎?”書音說,“開個視頻方便嗎?”
“你等一下。”
燕辭把電話掛了,立刻去次臥把談書墨揪到了主臥。
另一邊,書音也趕緊在書澈的手機上登陸了自己的微信。
三分鐘後,視頻接通了,首先映入屏幕的是燕辭的眼睛。
“想我了?”男人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
透過高清攝像頭,書音看到了他略微有些烏青的黑眼圈,的確是宿醉後一副剛剛清醒還來不及洗漱的樣子。
他身後是那副熟悉的贗品《八駿圖》,打消了書音所有的顧慮。
“你昨晚見過成佳汐嗎?”書音問。
“成佳汐?”燕辭挑眉,“她也去了?”
聽燕辭的語氣,應當是沒見過。
書音搖搖頭,“不知道,我隨口問問而已。”
“吵什麼吵什麼?”談書墨不耐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說單口相聲呢?”
“跟我老婆聊’視頻。”燕辭把鏡頭轉向談書墨。
書音想說誰是你老婆,我是你金主爸爸!可是在看到畫面那一刻,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了。
談書墨整個人嚴嚴實實的埋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圓腦袋,距離燕辭只有十幾公分的距離,也不曉得被子下面穿沒穿。
據書音瞭解,燕辭有赤果果睡的習慣。鏡頭轉過去的前一面書音才看到,燕辭上半身未着寸縷。
“你們昨晚一起睡的?”
莫名其妙的,書音覺得自己頭上有點綠。
談書墨強壓住想要爆笑的衝動,解釋了一句:“你放心,我們是清白的!”
他嬌滴滴的眨了眨眼睛,說:“其實……我是個直男。”
燕辭一個眼刀子飛過去。
談書墨神情正常了不少:“真的,小嫂子,我鋼鐵直!”
許是被棠溪的腐女文化親蝕得太過嚴重,書音下意識問了一句:“哪個鋼?”
燕辭冷着臉接了一句:“你覺得是哪個鋼?”
“肛……當然是鋼筋水泥的鋼!”書音山路十八彎,總算拐回了正道上。
她略帶嫌棄的瞥了燕辭一眼,“gay裏gay氣的,快去把衣服穿上!”
某人前一秒還在吃醋,後一秒就乖乖下牀,“好,都聽老婆的。”
掛了電話,某人就把談院長掀下了牀,並命傭人立刻過來換被套。
談院長抱着枕頭坐在地毯上,擺了個黑人問號臉:不愧是晏三爺,這他媽還有兩幅面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