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你以爲你是誰?這天下難不成還真的要和你燕家姓了?”
蕭祈安被燕箏的這番話氣得手都在發抖,幾次想要擡起手來教訓一下眼前這個女人,但是都被夏韶寧死死拉住了。
“陛下不能打她,若是您在這裏對她動手,但凡等您離開她尋個由頭死了或者傷了,對您的名聲有礙呢。”
“罷了,朕就當她瘋了,朕何須同一個瘋子計較。”
果然,聽得夏韶寧這番話,剛剛還情緒激動的蕭祈安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冷着眼看了看依舊坐在地上不動彈的燕箏,語氣輕蔑道,“正因爲你品行低劣,你燕家居心不良,所以朕纔不允許你生孩子。如今看來,朕這個決定真是做得無比正確。你這種人若是生下孩子,怕不是要同先帝的秦皇后一樣偷偷給朕下毒想着把朕毒死!好扶持你自己的兒子上位!”
留下這番話,蕭祈安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他要去最後一個地方,關押丞相燕川的牢房。
說起來,其實燕川的年紀同傅將軍差不多,所以如今也是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了。
因着被關押在這不見天日的刑部大牢已經有將近半個月了,所以蕭祈安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將眼前這個頭髮全白的老人與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大容國丞相聯繫在這一起了。
這會兒的他正閉着眼睛,聽得耳邊傳來了落鎖的聲音,才緩緩將眼睛睜了開來。
而後……又慢慢地將眼睛閉了起來。
“說說吧,這朝中有哪些人是你的黨羽。”
是的,蕭祈安之所以還要來燕川這裏一趟,就是爲了通過他的嘴將朝廷中暗地裏的燕黨一網打盡,好給以後蕭衡昀繼位掃清一切障礙。
“……”
沉默,依舊是死一樣的沉默。
“你不說?”蕭祈安瞥了一眼一直坐在地上既不睜眼也不說話的燕川,緩緩地笑了。
“你有個私生子,今年八歲了。爲了不讓他受你的牽連,在你出事以後你想盡了一切的辦法將他送到了你們燕家祖地雲州,希望他能躲過一劫。”
“你是不是以爲你做這一切的事情都神不知鬼不覺,誰都不知道?”
說到這裏,蕭祈安忽然笑了。
“只是很不巧,你的人帶着那個孩子入了雲州地界的時候,就被朕的眼線給發現了。你不要以爲朕那時候在越州軍營就什麼都不知道。朕告訴你,整個大容不管哪個州都有朕的人!你們想做什麼偷偷摸摸的事情,除非朕默許,不然你們一件事都別想做到!”
果然,蕭祈安說完這番話以後,一直閉着眼睛拒絕溝通的燕川,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你們把軒兒如何了?”燕川一邊說,一邊掙扎着想從地上站了起來,但是因爲他的身子已經很虛弱了所以根本沒辦法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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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會兒的他只能死死的拉住了蕭祈安的衣角,希望他能告訴自己他那個私生子如今到底如何了。
“朕能把他怎麼樣呢?”打蛇打七寸,蕭祈安此刻纔是真的打到了燕川的痛處。
他蹲下身子來看了燕川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對着他道,“他如今已經被朕送到大理寺去了,大理寺的那些獄丞有哪些折磨犯人的方法……你當了這麼多年的丞相應該很清楚吧?”
“朕已經囑咐過夏大人了,你一日不肯說出朕想知道的答案,那孩子就得在大理寺受一日的折磨。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說,到時候你是能痛痛快快的死了,但是你的兒子……怕是就不能死得那麼痛快了哦。”
“這麼多年了,我竟是沒看出來,你的心腸居然如此狠毒!”聽得蕭祈安這一字一句,眼前的燕川早就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
“當初先帝看中你,把皇位傳給你,就是覺得你尚有一絲仁慈之心!可是如今看來,你居然連一個八歲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哪來什麼仁慈之心,你簡直比那地府裏的閻王還可怕!”
“朕再可怕都沒有燕丞相你可怕!”
如今的蕭祈安,已經再也不會爲着別人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影響自己的情緒了。聽完燕川的這番控訴,他只是打心底裏覺得好笑。
“若是父皇泉下有知,知道他千挑萬選出來輔佐朕的丞相居然想叫蕭家的天下改姓燕,他怕是恨不得從地下爬起來都要一刀殺了你!”
“朕還是那句話,你一日不說,你那私生子就要受大理寺一日的折磨。反正朕就等着看那小子的命有多硬,在大理寺的牢房裏能活幾天。”
說到這裏,蕭祈安作勢要走,只是還沒等他踏出牢門,就被燕川死死拉住了。
“戶部侍郎紀俊意,吏部郎中陸偉,工部員外郎餘連雲,少府監孟黎,黃門侍郎佟策,給事中黃實甫。這幾個人都是平日裏私底下與我關係最密切但是外人看起來卻與我並不熟悉的。”
“至於其他人,平日裏或多或少與我有所往來,陛下大可以慢慢查。”
“好啊,六部如此重要的部門,有三個部門都有你燕川的人,朕還真是小瞧了你啊燕丞相!”
聽得燕川猶如報菜名一樣報出了這麼多人名,蕭祈安又開始恨得咬牙切齒起來。
他這十多年來如此廢寢忘食地治理着這個國家,居然還有這麼多居心不良的蛀蟲存在!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我不奢求你當了軒兒,起碼讓他能死得痛快些。”
這頭的燕川根本沒打算接蕭祈安的話,他自顧自地說完這番話,又開始不再出聲了。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燕丞相。”
蕭祈安惡狠狠地瞥了燕川一眼,轉頭就帶着夏韶寧和蕭衡昀離開了。
***
蕭祈安從刑部大牢回宮以後,就開始帶着蕭衡昀開始肅清上一次逼宮的叛黨已經他們的黨羽。
除了之前他同夏韶寧說的,主要人員諸如安慶公主,三皇子,燕川,燕箏集體斬首示衆。
燕府抄家,燕家支系親屬全體斬首,剩下的旁系親屬,成年者流放漠州,未成年集體沒入教司坊。
還有之前燕川在大牢裏供出的他的那羣黨羽,還有蕭祈安讓暗衛司以及他的親信查出的剩下的其他“燕黨”,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該抄家的抄家,他一個都沒有放過。
就這樣,轟轟烈烈的叛黨肅清持續了足足三個月,直到光啓十八年的四月末,一切……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