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情依偎在他懷裏,靜靜地感受着他的強有勁的心跳聲。
移民……也好……
”我困了,睡一會兒。”
林青玄摟着她,“嗯。”
……
後來的幾日,攝影團除了拍攝婚紗和紀念視頻之外,也按照林青玄的要求,記錄他們的日常。
和賀敏佳的合照,和顧惜情坐在一起休息的合照。
他想……能更多的留下足跡。
離開島嶼之後,前往下一個國度。
當初輪渡上約定的事情,雖然林青玄不記得,顧惜情還是拉着他一起去做了。
買花,約會,燭光晚餐。
林青玄都很配合。
一起去看雪山日出,去異國他鄉的街邊拍情侶寫真。
親手製作情侶對戒,刻上對方的名字,為彼此戴上戒指。
去抓娃娃,看着林青玄笨拙的抓娃娃的樣子,顧惜情笑着笑着擡起頭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還有很多很多小事情,都為對方留下了足夠多的回憶。
“確定要藥流嗎?”
在斯洛文尼亞停留半個月之後,顧惜情找醫生要了藥。
醫生再三確認,“夫人您跟先生溝通過了嗎?確定要這麼做?”
顧惜情搖搖頭,她並不打算讓林青玄知道這個事情。
這並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雖然這段時間一起有規劃的經歷了很多,但……怎麼說呢,很不真實。
唯獨每天的反胃嘔吐和越來越重的嗜睡在提醒她,這是真的。
“夫人,這件事我還是跟先生說一聲。”
醫生慎重,不給顧惜情開藥。
顧惜情只好回到住所裏。
摸着逐漸隆起的小腹,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今日陽光好,微風吹拂湖面再吹到臉上,帶着淡淡的花香和湖水的清涼。
門猛然被推開,林青玄陰着臉走了進來。
“為什麼不告訴我?”
要不是醫生知道這件事擅作主張過於嚴重才告訴他,他都不知道顧惜情懷孕了,而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她居然想趁着現在胚胎還小,要藥物流掉?
“我以為,我們相愛,結果你要流掉?”大踏步走過去,搖着顧惜情肩膀,壓着滿腔怒火低吼着,“顧惜情,這個孩子……留下來。”
他們已經失去過一個了,那時候她一屍兩命。
現在上天又給了他們一次機會,她為什麼……為什麼不想要?
是因為……她心底裏還是怨恨他的,是嗎?
怨恨他曾經對她不好,怨恨他從不曾站在她身邊為她考慮?
所以,她哪怕在他身邊,他也覺得她好遙遠。
因為她的心,不在這裏。
哪怕這段時間,和她依照計劃裏的那樣去做了很多情侶該做的事情,但都沒有感覺。
他感受不到她。
“我們應該有一個孩子,為什麼不要?顧惜情……為什麼?告訴我。”
他痛心疾首,留給他的時間本就不多,剛好可以看到孩子出生,而她……
“惜情,這是我們的孩子。”
明明該委屈的是他,她的眼角卻溢出晶瑩的眼淚。
無措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看着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你不想和我有孩子嗎?”
顧惜情抿着脣搖頭,又點頭。
“林青玄,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病體生出的孩子,大概率也會遺傳病症。
而且……她和林青玄的關係算不上健康的夫妻關係。
“現在不是時候,什麼時候才是?這是上天給我們的禮物。”
原本在聽到她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時候,心裏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卻見她雙手抱臂看着湖面,面容憂愁時,所有的責問卡在喉嚨裏出不來。
只得把她狠狠地抱在懷裏。
“留下這個孩子,惜情……留下來,好不好?”
顧惜情抿着脣沒有迴應。
就這麼任由他抱着。
後來就沒有再看到那位女醫生。
跟隨着她們這一趟旅程的醫生換了個人,是一位身材健碩魁梧,黑髮藍眼,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這個男人只跟林青玄對接,拿錢辦事也只聽林青玄的話。
離開斯洛文尼亞之後,林青玄幾乎一直形影不離的跟着顧惜情,賀敏佳知道顧惜情懷孕之後,每日憂愁發呆的時間減少了,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去購物,買一堆東西回來給她。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林青玄的生日。
去年的生日,顧惜情故意忽略了,沒有給他過,今年……在異國他鄉,和賀敏佳一起給他在新買的別墅裏,簡單的過了一個生日。
由她給林青玄戴上生日帽,賀敏佳在一旁拍着手給他唱生日歌,攝影團隊人員則在一旁拿起攝像機記錄。
之前在輪渡上拍賣的腕錶,也在生日這一天的晚上,風雨無阻的送達。
“先生,這是您的快遞。”
腕錶由國際快運送達,不論在地球的哪個角落,只要下單,就一定能在規定時間內送達。
林青玄沒有買過快遞,但看到快遞上的寄件人名字時,心裏已經瞭然。
簽收了快遞,將其拆開,是一塊價值不菲的古董腕錶。
問顧惜情時,顧惜情說,“當時在輪渡上看到,覺得很適合你,就拍下來,等你生日這天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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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青玄垂眸將腕錶戴上,心裏卻十分的不是滋味。
這是給……這個世界的他的生日禮物,不是他的。
“我有些貪心。”走過去抱着顧惜情坐在沙發上,瞧着窗外的雪,“我想要你重新給我一份生日禮物。”
“那確實貪心了。”顧惜情輕笑,抓起他的手腕,看着這塊腕錶,這腕錶的錶盤很簡約,不似那些昂貴的腕錶那樣設計複雜,簡約到沒有任何設計。
表鏡則像是一塊深不見底的蔚藍色大海,看似平平無奇,偶爾卻能看到它泛起暗藍色的光輝。
很像他。
他戴着也確實好看。
其實這也是她的私心,那時候想的是,如果她真的離開了這個軀體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真的愛自己的話,看到這塊表,希望他能痛心,能一直在懊悔中。
後來又掙扎了些許,她想留在這個世界,想留在這裏重新開始。
奈何這癌症,根治不了。
故事的起點即使和自己所知道的不一樣,但結局,終究是那麼的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