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涵說完,對安博海彎脣一笑,“諾諾,我們走!”
沈諾起身,跟着羅涵往外走。
安博海操控輪椅出來送他們一家。
羅涵全程都是笑盈盈的,不見絲毫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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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沈諾終於繃不住了,拽着羅涵委屈吸着鼻子。
“媽!怎麼辦啊?那個女人懷孕了!她一定想借着孩子上位,嫁給安少。我怎麼辦啊?”
羅涵輕輕拍着沈諾的手,等沈醉上車後,開口道。
“只是懷孕而已!安家不會要那個野種的!想辦法讓她打掉不就好了,成爲不了你的威脅!有媽媽在,媽媽一定會讓你得償所願!”
沈醉神情一震,“那可是一條生命,你怎麼說得這麼輕鬆?”
沈醉又對沈諾道,“諾諾,既然安少一次次拒絕和你相親,便是心思不在你身上!何必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爸爸會幫你物色一個更好的!”
沈諾抱住沈醉的胳膊,哭着嗓子撒嬌,“爸!除了安少,我誰也不要!我只要安少!”
沈諾見過安慕洲,在港城,兩家談成合作的慶功宴上,對他一見鍾情。
她要嫁給安慕洲,誰都不能阻止她。
車子開到一棟豪華別墅前。
沈醉沉着臉色率先下車。
這是他曾經在京都的家,多年沒回來住,一直空着,最近讓人收拾出來,他們一家從酒店搬來這裏住。
沈醉打算在京都再逗留一段時間,還是住家裏比較舒服。
羅涵看着沈醉率先進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媽,爸是什麼意思?怎麼還幫着外人?以我們家的家世,還鬥不過一個區區沈蔓西嗎?”
羅涵寬慰女兒兩句,上樓回房。
羅涵和沈醉的臥房是套間。
裏面原本是書房,被沈醉放了一張牀。
他們一直都是分牀睡。
羅涵敲門進去。
沈醉站在窗邊,看着沉沉夜色,目光飄遠。
“阿醉,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最近你總是心事重重的。”羅涵明知故問道。
沈醉沒說話,收回視線,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本書。
羅涵走過去,站在沈醉面前,“非要和我如此嗎?這麼多年了,總是對我冷冰冰的,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別忘了,沒有我,你早死了!”
“是我不顧自己的性命救了你!你這輩子都欠我的!”
沈醉拿着書的手指微微收緊,看着是在看書,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羅涵一把搶下沈醉手裏的書,丟在桌上。
“那個女人在你命懸一線的時候拋棄你,她的女兒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因爲她長得像她,你的心便跟着跑了嗎?”
“諾諾雖然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可我不能生,還不是因爲你?我不允許你的心裏除了諾諾,還裝着別人的孩子!安家這場婚事必須成功,誰都不能阻止!”
沈醉蹭地站起來,“我不明白,你爲何非要和安家談成婚事?你明明看出來安少不喜歡諾諾!你爲什麼非要撮合他們?諾諾和一個不愛她的人在一起會幸福嗎?”
“你到底是爲諾諾好,還是在害她?”
接着,沈醉又道,“我正是因爲疼愛諾諾,才更希望她找一個愛她的男人,而不是在一段無愛的婚姻裏蹉跎一生!”
羅涵苦笑起來,“你是在說你自己嗎?我讓你痛苦一輩子對嗎?覺得和我在一起很折磨是不是?”
沈醉轉過身,背對羅涵。
羅涵見他連一句違心的話都不願意說,哪怕是謊言,哪怕是敷衍,說一句不是的,她的心裏也能好受些。
可等了半天,沈醉什麼都沒說。
羅涵死死抓着拳頭。
上次沈醉去找沈蔓西,問沈蔓西和父親沈文學的關係,羅涵便知道,沈醉在懷疑沈蔓西的身世。
難道沈蔓西是沈醉的孩子?
看來她需要做點什麼了,才能永絕後患!
羅家在京都也有產業,但都是見不得光的。
沈醉只知道羅涵做進出口貿易,實際上做什麼,他完全不知情。
否則沈醉這個大慈善家,肯定會和她決裂,還有可能大義滅親,把她送進去。
這就是她寧可找安家做依靠,也不找沈醉幫忙的原因。
沈醉是個正得發邪的人。
當年就是因爲羅涵有黑道背景,沈醉對羅涵一直避而遠之,連做普通朋友都不願意。
羅涵用盡手段,又對沈醉有兩次救命之恩,失掉一顆腎,一條腿,這才讓沈醉因爲愧疚,換來這場婚姻。
羅涵回到房間,換下身上衣服,站在鏡子前,望着左腿的金屬假肢,輕輕撫摸腰側的疤痕,眼底迸出濃烈的恨意。
沈醉娶她,開出條件,羅家生意必須洗白從良,從此走上正途。
這些年還拉着她做慈善,說什麼恕罪。
有些東西一旦涉及,哪裏那麼容易洗白?
黑色產業鏈纔是一本暴利來錢快,她早習慣並喜歡這個模式。
表面上開了很多正規公司,告訴沈醉已經做正經生意,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幌子。
他們看似是同牀共枕的夫妻,在外恩愛有加,其實沈醉對她的事從來都是漠不關心,也不上心,否則這麼多年怎麼會一點沒察覺,她到底在做什麼生意?
他的心從來沒在她身上過啊!
每日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不過是沈醉的一副軀殼。
她以爲宋怡君死了,沈醉的心會回來,然而依然沒有,彷彿隨着宋怡君的死,沈醉的心也徹底死了。
羅涵盯着鏡子裏殘破不堪的自己,心底的恨意達到頂峯。
哪怕只是一副軀殼,也必須永遠留在她身邊!
用囚籠一輩子囚禁沈醉!
這是她給沈醉的懲罰!
羅涵換上睡衣,下樓去院子裏給在京都生意的主管打電話。
主管叫杜修。
他最近正焦頭爛額處理善後的事,警方最近抓到的人口販賣團伙,正是他手裏的人。
爲了避免牽連到公司,必須把所有證據銷燬,把公司摘乾淨。
杜修接到羅涵的電話,即便隔着電話,依舊筆直站好,語氣恭敬。
“羅總。”
“幫我處理一個人!她身邊有人護着,需萬分小心,找一個和我們沒有關係的人去幹這件事。”
杜修問,“對方是什麼人?”
“叫沈蔓西。”羅涵一字一頓,語氣陰狠。
安慕洲當晚就住在了沈蔓西這裏。
晚上睡覺,沈蔓西很不習慣。
整個身體緊緊貼着牀邊。
雖然他們不是第一次一起睡,可睡在她家,她的牀上,渾身都不自在。
安慕洲從後面抱住她,把她撈入懷裏。
沈蔓西渾身緊繃,一把捉住安慕洲不安分的大手。
“那個……我懷孕了……”她一開口,聲音都是顫抖的。
安慕洲把身體貼緊她,嗅着她秀髮上淡淡的橙子香,含笑閉上眼眸。
“我知道,三個月前,我不碰你。”
他是醫生,這些注意事項他都懂。
沈蔓西慢慢鬆口氣,緊繃的身子鬆弛下來,任由他摟着自己,卻怎麼都睡不着。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男人呼吸綿長,顯然已經睡着了。
她輕輕挪動身體,平躺在牀上,偏頭看着男人線條剛毅的側臉,脣角彎起柔軟的弧度。
從此以後,他們就是夫妻了。
一股幸福的感覺襲上心頭,把心房漲得滿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