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聲自己也不知道。
當初是怎麼從衝動的買毛線織圍巾,到那天,衝動的偷溜進薄靳舟的辦公室。
把圍巾綁在他辦公椅上的。
偷偷“送”出去之後,她其實就後悔了。
因爲她心裏清楚,薄靳舟不可能收來路不明的圍巾。
果然,沒多久。
她就看見周淮和薄靳舟一起離開。
那條圍巾在周淮手裏。
她還聽見周淮說:“二哥,我媽媽前兩天還說要給我織這種圖案,結果開了頭又不會,你真的不要這條圍巾嗎?你要是不要,我就拿回去,給我媽媽當樣品啦。”
“不要。”
薄靳舟睨了一眼他纏在手腕上的圍巾。
周淮這孩子,從小就節約又把家。
喜歡什麼都往家裏拿。
在他把挖人家祕密當成一門生意來做之前,周淮喜歡把身邊朋友收到的各種暗戀者送的禮物轉手賣。
當然,賣掉之前,他會拿回家。
看看家裏人需不需要。
有一年薄靳舟過生日,周淮用賣他的暗戀者送的禮物賺的錢,給他包場當時最高消費的俱樂部頂層一夜。
還剩了幾千塊錢。
他要分一半給薄靳舟。
薄靳舟沒要,他就又留存到第二年,給他買生日禮物。
這些,林語聲當然不知道。
林語聲那時只知道,自己的暗戀是時候結束了。
從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再去想不該想的人。
她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打工兼職寫小說。
漸漸地,她好像真的把薄靳舟忘了。
直到畢業回到容城。
她在公園幫了薄奶奶。
送薄奶奶去醫院,她再一次見到薄靳舟。
她才發現,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暗戀的苦澀,再次充滿了她整顆心。
……
陸盼盼接完電話告訴林語聲,周淮的媽媽喊她去一趟周家找她。
“周伯母讓你去周家找她做什麼?”
林語聲一臉八卦。
陸盼盼笑着說:“周伯母前幾天去旅遊了,今天上午剛到家,她說給我帶了份禮物。”
“不錯啊,你們關係這麼好了?”
“不要亂想。”陸盼盼嗔道:“我上次送了周伯母一件旗袍,所以她去旅遊纔給我帶禮物的。”
“盼盼,要不你就自己開家旗袍店吧。”
陸盼盼雖然不會織毛衣,但做旗袍的手藝,是從小跟她外婆學來的。
還是能唬着幾個人的。
“沒生意怎麼辦?”
“怎麼會,周伯母就是一個生意啊。”
“我總不能逮着她一個人薅吧。”
陸盼盼玩笑道。
林語聲笑着說:“怎麼不可能,你把周淮拿下,她就是你婆婆,薅到什麼時候都行。”
當晚,林語聲接到陸盼盼的電話。
說周母讓她去家裏,除了送她禮物。
還想讓她再做一件旗袍。
“那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只不過,我有點怯。”
“怯什麼?”
“周伯母是要做來在她生日宴會上穿,寶兒,你說我是不是該拒絕。我又不是什麼專業的。做來平時穿穿就算了……”
“相信我,你再回去請教請教外婆,讓外婆給你做個參考,就比專業的還要專業。”
“我也是這樣想的,上次那件,已經是我最大的本事了。我要是這次做得不好,害周伯母丟了人怎麼辦?我打算回去幾天,請外婆教教我。”
林語聲換了個姿勢拿手機:“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
–
週一中午。
林語聲的話,方新雨走神了好幾次。
下課離開教室前,她叫方新雨去她辦公室。
她回到辦公室,方新雨並沒有跟來。
直到下一節課快上課,方新雨磨蹭地來到辦公室。
怯怯地喊她:“林老師。”
林語聲看着不敢跟自己眼神對視的方新雨。
蹙眉問:“上節課怎麼回事?爲什麼在課堂上走神?”
她在課堂上看了方新雨兩次,每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不低於三秒鐘。
前後左右的同學都知道在看她,她愣是毫無反應。
方新雨自責地低着頭道歉:“林老師,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走神了。”
“你媽媽醒了,你反而在課堂上走神,能跟老師說說,什麼原因嗎?”
上課鈴響後,辦公室裏另外幾個老師都走了。
只剩下林語聲和方新雨,她溫地問。
她猜測,方新雨磨蹭到快上課纔來找她,就是不想讓別的老師知道她走神的原因。
方新雨咬了咬脣。
生硬地說:“林老師,我和弟弟想搬回家裏住。”
林語聲關心地問:“就因爲這事?是你們媽媽的意思嗎?”
“不是,是我和弟弟的決定。”
“可以說說爲什麼嗎?”
林語聲溫和地看着方新雨。
方新雨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摺疊的紙遞給林語聲。
答非所問地說:“林老師,這張欠條,是我昨天晚上大概算的,肯定比具體的要少很多,你先拿着。”
“欠條?”
林語聲打開紙。
果然,是方新雨的字跡。
寫着,等她大學畢業,再還她錢。
“林老師,我昨天跟我媽媽說了你幫我們,她把我罵了一頓,說她沒錢還,反正她現在也醒了,我和弟弟就不再住在那裏了,我們搬回家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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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和薄醫生的錢,我只能長大了再還你們了。”
“好,我收下欠條,等你大學畢業之後,再還。”
林語聲沒有拒絕,也沒有說不讓她還。
不僅是因爲方新雨的自尊心強。
還因爲,這會成爲她努力的動力。
“你媽媽怎麼想的不重要,我是借你和你弟弟,不是借給她,你也不要因爲這些事,跟她生氣吵架,我不是幫你媽媽啊,我只是不希望你因爲這些事影響學業。”
“林老師。”
方新雨隱忍的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謝謝你,我不會再跟她吵架,我不想成爲她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