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寧覺得，終究還是燕熙薇身上的煞氣濃了一些，她把自己擺在了主人的位置上，自然不肯在這些妾室的身上花心思。
此時程晚霜這種多會拉攏人心啊，花的又不是她的銀子，而且還讓人好感倍增。
看看這親自各處送溫暖這種事，燕熙薇就從不曾做過的。
恐怕燕熙薇該着急了吧？
燕卿寧樂得看熱鬧，露出感動的表情，說了些感動的話後，程晚霜這才放了她，末了還說讓她好好養傷的話。
燕卿寧稱謝的和程晚霜分別回了緋月居。
換衣裳的空檔，左嬤嬤就道：“這程側妃倒是個周全的。”
左嬤嬤也不大瞭解後院裏的誰去，不過是憑着側面觀察的印象隨口說了句。
燕卿寧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程側妃是不錯。”
不過倒是讓燕卿寧有些意外，燕熙薇卻很是安靜，並沒有因此有什麼反應。
她不禁想，看來燕熙薇是只針對自己啊。
看來自己還得想想法子儘快搞定楚北擎才行。
午後天陰了下來，還沒下雨，空氣裏就瀰漫着一股潮溼的氣息。
左嬤嬤卻犯了腿痛的毛病。
燕卿寧看左嬤嬤疼痛難忍的模樣，便幫她檢查了一番，膝關節處已經腫了，裏面有不少積液。
她這膝蓋的確是老毛病，應是年輕的時候長期跪着或者是受寒所形成的。
左嬤嬤到底上了年歲，有氣無力的道：“沒事，敷上御醫配的膏藥，只等天晴了便好了。
我這每每陰天下雨的時候就和歷劫似得，老毛病，挺過去就好了，我看你別費心思了。”
她這腿就是御醫也是束手無策的，故而，她也不覺得燕卿寧能幫到她。
燕卿寧想了想，不說投桃報李，就是從利弊角度考慮，攏住左嬤嬤只有好處，便問左嬤嬤要不要讓她試試。
左嬤嬤對她的醫術還是信服的，她長期胃脹的毛病，經過那晚她扎的那幾針，又接連在睡前紮了五天，如今已然徹底好了。
但燕卿寧到底不是神，自己這老寒腿御醫都沒法子，而且她的年歲本就小，怎麼可能醫治的了？
不過左嬤嬤又想，既然她已然都這樣了，就算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
不如就當給她練手了，左嬤嬤抱着這樣的心思便給了燕卿寧腰牌，任由她去折騰。
燕卿寧拿着左嬤嬤的腰牌親自去了藥房。
讓燕卿寧震驚的是，王府這藥房就和現代的藥店似得，一排排的貨架，橫豎整齊，分門別類的裝着各種處理好的藥材。
聞着熟悉的氣息，燕卿寧恍惚了下，莫名的溼了眼角。
莫名來到這陌生的時空，她誰也不認識，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
不管她願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她都得面對，都得在這掙扎中走出一條生路。
藥房管事見她環顧打量了半晌，心裏存了輕視之心，不由問道：“這些藥材寧侍妾都認得嗎？”
燕卿寧心中百感交集，絲毫沒去留意那管事的口吻，或許是聽出來了，她也不在意。
她只想告訴自己，她並不孤單。
隨手拉開旁邊抽屜，拿出一樣藥材，輕聲說出那藥材的作用和功效。
她一連說了幾個，都是信口拈來，明顯熟稔於心。
那管事聽的卻是目瞪口呆。
燕卿寧只在裏面轉悠了片刻便出去了，然後寫了個藥單，讓人按單取了藥，竟整整一箱子。
管事打發人擡着，幫她送回去。
藥房的不少人都面面相覷。
片刻，有人嘖了聲，“挺像那麼回事的！”
“難道這位寧侍妾真的會醫術？”
管事想了想，擡腳走了，不管怎樣，還是得往上頭回稟一聲沒錯的。
畢竟寧侍妾擡走了一箱子的藥材。
若是出點什麼事，他們可是也要吃瓜落的。
藥房管事稟了管家，管家想了想就去稟了擎王。
楚北擎聽了眉頭緊蹙，他知道左嬤嬤有腿疾，而且也知道怎麼得的。
哪個妃嬪一路爬上去，沒有經過些悽風慘雨的？
身為宮妃的心腹也不例外，這跪、罰的，不足為奇。
像左嬤嬤這種腿疾之人，宮中老人基本都有。
只是‘寧侍妾’的名字，傳進自己耳朵裏的次數未免太過頻繁了些。
管家是惠妃從內務府裏挑出來的，今年不過四十歲，可眼看着王爺的面色泛冷，心下打鼓，身子更弓了些，冷汗冒了出來，“王爺……”
“你看着些，有事前來稟報。”楚北擎帶着幾分不耐的揮手。
王爺發了話，管家就更不能掉以輕心，先派了兩名太監去後院兒盯着。
然後拿着管事謄抄的方子又送去了府醫那裏。
扶笙看過方子後，還真沒看出什麼來，若說是治腿疾的吧，這藥材好像太多了，而且怎麼看都不像完全是。
扶笙倒是想去緋月居看看，可他到底是外男，怎麼可能隨便進後院。
旁邊的另一名上了些年歲的府醫也有些好奇，看了後，便放在了一邊，只覺得這位侍妾想出頭，故弄玄虛，很是不以為然。
這王府雖說規矩嚴，可架不住閒人多，有點風吹草動便傳的到處都是，下雨也沒能擋住消息的散播。
女人們多半都是先入為主一致認為燕卿寧是想引起王爺的注意罷了，無不是不屑或是嘲笑。
燕卿寧並不知道外頭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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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面對那些藥材是心無旁騖，先讓人要了一口大鍋。
然後又讓粗使婆子在院子裏搭個簡易鍋竈，便將大鍋架上了。
將分揀好的藥材扔進了大鍋裏，讓她們燒煮。
而她則去了左嬤嬤房裏施針。
左嬤嬤是真的上了年歲，經不得沉重了，一個腿痛折磨的她好像被一下抽走了精氣神兒似得，面色也白的厲害。
一旁跟着的玉棋見燕卿寧神情平靜，手指靈活，動作嫺熟。
“左嬤嬤吸氣。”
左嬤嬤聞聲，醒了醒神，聽話的按照她的指示吸氣。
燕卿寧手上的針緊提慢按，“繼續吸氣。”
她便依舊輕微的捻鍼輕提。
玉棋看的都有些緊張不已。
且不說小主是不是真的會醫術，就左嬤嬤滿膝蓋周圍插滿的針就夠嚇人的。
她可是親眼所見小主扎的多深。
時間一點點的劃過。
像是一柱香的時間，又像是很久。
玉棋見燕卿寧的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可她仍舊沒有停下，她緊抿着脣，心神都在手中的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