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穩穩停在平陽侯府門口,清風剛下車季司濘就已經自己推開了車門。
青天白日,平陽侯府卻大門緊閉。
“少夫人小心些。”
清風看她虛弱,伸手扶了她一把,季司濘下車道了謝,便朝門口走去。
“需要我陪您一起進去嗎?”
清風知道季司濘在平陽侯府處境不是很好,見狀便問了一句。
季司濘搖搖頭,“送我回來已經很麻煩你了,我還是自己進去吧。”
聞言清風也不多言,目送季司濘從打開的小門處進去,他並沒有走,而是先在門外等候了一下。
季司濘進去後,一路朝謝劉氏的院子裏面走去,這一路她都沒有遇到人,不知道平陽侯府的人在忙什麼。
只是到了院子外面,她就聽見了謝劉氏和初春的聲音。
“你是說季司濘那個小踐人死了?”
謝劉氏聲音中隱隱帶着幾分興奮。
“回夫人,少夫人在下山途中被刺客抓住了,確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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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這句話估計已經說了不是一次了,否則她不會如此肯定。
謝劉氏:“死了好啊,死了還省了許多麻煩,還多虧了刺殺九王爺刺客呢。”
季司濘脣角冷冷勾起,還真是盼望着她死呢。
她直接推門而入,臉上含笑看向裏面的二人:
“婆母在說什麼呢?多虧了九王爺什麼呀?”
“少……少夫人?”
初春和謝劉氏被她的突然出現都嚇了一跳,尤其初春,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你不是死了嗎?怎麼……”
謝劉氏一下子沒管住嘴,問了出來。
季司濘一臉驚訝,“啊?誰告訴婆母我死了?是你?”
她反手指向初春。
初春下意識搖頭辯解,“奴婢沒有,奴婢只是……”
“棄主求榮的東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釋,今日若是說不出個合理的話來,我定要將你發賣了。”
初春話未說完,季司濘就冷了臉色,冷冷看向她。
一聽到季司濘要將自己賣掉,初春一下子就慌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季司濘跟前:
“少夫人您不要賣了奴婢,奴婢當時只是太害怕了,奴婢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死了,他們怎麼辦啊?”
她眼淚掉個不停,季司濘卻不覺得半分可憐。
她甩開初春的手,冷聲,“即便你怕死,你逃回來第一件事應該是帶人回去救我,而不是到處宣佈我死亡的消息,你一個做下人的就這麼希望自己的主子出事?還是說你背後有人強迫你這麼做的?”
被說中,初春心下一慌,下意識看了一眼謝劉氏,隨即猛的搖頭:
“奴婢沒有,奴婢發誓真的只是太害怕了,少夫人您就大發慈悲原諒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保證不會再犯了。”
季司濘冷臉,“今日敢棄主保命,明日指不定就會賣主求榮,你這樣貪生怕死的奴才,我可不敢再要,今日我就要將你發賣掉,省得睡不安穩。”
她話中有話,初春和謝劉氏都不確定她是不是在試探什麼,但初春知道自己決不能讓季司濘知道自己背叛了她,否則季司濘真的會把她發賣到青樓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都讓初春和謝劉氏有些反應不過來,但謝劉氏再怎麼說也是活了半輩子的人精,她緩了緩便開口:
“瞧你這丫頭,怎麼說也是剛從寺廟為安兒誦經超度回來,怎麼一回來就要發賣奴才呢?這不是給安兒折損陰德嗎?依我看,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你這不也沒事嗎?”
季司濘心下嗤笑一聲,沒想到謝劉氏還挺護着她的狗。
“婆母只看到我沒事,那是因為我遇到的不是殺手,若是殺手,我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你遇到的不是殺手?那是?”
謝劉氏心存疑惑。
“回夫人,外面有輛馬車,是一名男子送少夫人回來的,剛剛老奴還看到那男子伸手扶了少夫人一把。”
就在此時謝劉氏身邊的大嬤嬤楊嬤嬤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迫不及待的開口指認季司濘。
“是一個男人送你回來的?”
一聽到楊嬤嬤的話,謝劉氏臉色立馬變了,省視的目光打量着季司濘。
“少夫人手臂上的傷口也被包紮好了,也是那人給您包紮的嗎?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少夫人您……”
初春眼尖的看到季司濘手臂上的繃帶,一臉驚奇的開口,開口就是跟謝劉氏她們一起想要往她身上潑髒水。
“季氏,本夫人需要你解釋一下,我兒剛戰死,我們謝家容不得有辱門風之人。”
謝劉氏往椅子上坐下,手不輕不重的拍在桌上,聲音冷沉帶着怒氣,就像季司濘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季司濘心口發寒,面上卻滿是委屈和失望。
“婆母,我為夫君誦經超度整整六七日之久,如今遭遇了刺殺差點身死,死裏逃生剛回來,你們為何就要急着給我扣這麼一大頂帽子?謝家若是不喜歡我,大可以讓我出府,而不是在這裏羞辱我。
我再怎麼說也是堂堂鎮魂軍府嫡女,你們污衊我,等同於污衊整個鎮魂將軍府。
反正如今我夫君死了,女兒在外人那裏將養着,我留在這侯府也沒什麼用,今日我就收拾了嫁妝東西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她一字一句都透着失望和憤怒,明明發生了上一次的事情後她與平陽侯夫婦之間的一層薄膜算是撕開了。
可是現在謝劉氏想要裝模作樣,她也毫不含糊。
一句收拾了嫁妝回去,謝劉氏定然是不肯的。
“我身為你的婆母說你兩句都不行嗎?怕是傳出去對你季家門聲不好,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是沒做對不起安兒的事情,你怕什麼?”
季司濘就沒有見過謝劉氏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我自然不怕,只是被人平白無故羞辱,換作任何人都會生氣。”
她反駁了一句。
楊嬤嬤立馬尖聲,“少夫人口口聲聲是污衊你,那外面的男人是誰?”
“九王爺身邊的清風侍衛。”
季司濘如實回答。
“怎麼可能?九王爺遇刺,他的貼身侍衛肯定是要貼身保護的,少夫人你撒謊也要有個度吧?”
初春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賣身契還在季司濘手裏這回事,都已經站在另一面指責季司濘了。
季司濘冷眼掃向她,“那你說外面的人是誰?”
“我……”
初春哪裏知道外面的人是誰,她又沒有看到。
“誰知道是不是少夫人在香山寺勾飲到的野男人或者小和尚,畢竟有一日夜半少夫人房中可是傳來了莫名其妙聲響。”
初春又開口,只是這次聲音小了些。
季司濘心口一跳,初春說的大概就是君無厭來她房間那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