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翊神情平靜的說道,“三皇子是心懷大志之人,那麼偶爾用一些醃臢手段,也是必要的。在下由此想法,自然也正常。”
明明就是想要說他心思歹毒,連親兄弟都要謀害,嘴上卻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不得不說,這個人確實如安王說的那般,聰慧,有意思。
“繼續吧。”
蘇景翊看着大街上的行人,找了許久也沒有看到宴清歡的身影,略微有些失望,不過稍微想想也明白,三皇子佔了她的屋子,下面又有宴家的人,她再出現,只怕處境堪憂。
想到這些,蘇景翊的臉色暗了下去。
“整個京都城裏,敢對付太子的人,沒有幾個,可他們如果對太子下手,肯定不會用這樣拙略的手法。”
“這個案子看似沒有任何頭緒和證據,但是只要仔細梳理思路,就能發現其中破綻。”
“太子每日接觸的人只有那麼幾個,只要抓過來仔細詢問,就能查出兇手是誰。”
蘇景翊的思路也是徐大人的思路。
太子也想盡快證明自己的清白,於是聽了徐大人的意見後,立刻派人去請他這幾日見過的人,當然能近他身的,只有女子,所以當衙役帶着太子府的侍妾們過來時,衆人看太子的眼神都變得奇怪起來。
不過這些人說到底都是太子的女人,男女之間那點事,大家都懂得,所以大傢伙起鬨之後也就沒什麼了。
當最後一輛馬車停下,霍思思從馬車裏走出來的時候,衙門口一下子安靜下來。
這是什麼情況?
霍家小姐什麼時候也和太子有關係了?
怪不得宴家小姐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原來是因爲……
大家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之前霍家退親的時候是怎麼說的,高攀不上王府世子,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定親的時候,霍家鬧的那個隆重,那個時候可沒看出霍家有任何高攀不上的意思。
退親的時候卻說了這樣的話,原來是因爲,他們攀上更粗大腿了。”
“誰說不是呢。還以爲霍家小姐大大咧咧,是個沒心眼的,如今想來,她纔是那個最聰明的。”
“宴家大小姐和太子在一塊這麼多年,最後也只得了一個側妃的頭銜,誰知道還沒成親呢,太子就移情別戀了,這換了誰不鬱悶啊。”
霍思思原本就不想來,要不是因爲這是太子的命令……
現在看到大家看她的眼神後,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爹說的什麼忍辱負重,這也太委屈了。
霍思思走的最慢,來到公堂後,也故意找了一個角落站着,覺得這樣大傢伙就注意不到她了,殊不知,她一出現,大家就注意到了她。
她選擇站在這裏的時候,大家更覺得她是因爲心虛所以纔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在公堂之上的。
“行了,你們趕緊說說,本宮匕首上的毒是誰下的,否則等下若是讓徐大人查出來,本宮第一個饒不了你們。”太子不悅的提醒這些侍妾。
一個宴清雪就足夠他被人笑話了,今日若是再查處點什麼,他今年也別出門了。
可今天是大年三十,新年纔開始啊。
“下雪了。”
這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大家擡頭去看的時候,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空中散落下來,一眼望去,漂亮不已。
宴清歡坐在不遠處的小餐館,一邊喫餛飩,一邊欣賞着這場大雪。
今天就是年三十,大街上也比之前熱鬧不少,可是他怎麼覺得這般的孤獨呢。
明明外面熱鬧不已,可是他卻覺得這個世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起身想出去融入大家,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蘇景翊,漫天大雪裏,兩人相顧無言,不知道看了多久後,元寶追了過來。
“公子,雪天路滑,你走慢點。”
元寶說完,才發現宴清歡,“宴姑娘,你也在這裏啊。”
宴清歡笑笑,轉身準備離開,蘇景翊趕緊轉動輪椅,來到她面前,“歡兒,新年快樂。”
宴清歡背對着他,這條街道,街上的這些人她其實都很陌生,但是在這一刻,她卻覺得格外的真實與踏實。
“新年快樂。”說完,她就又要離開,蘇景翊再次追過去,一臉凝重的看着她,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三皇子此人很危險,若是日後你碰到了他,定要想辦法躲開,若是實在躲不開,就想辦法找人給我送消息。”
“我爲什麼要給你送消息。蘇景翊,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操心。”宴清歡走了兩步,又停下,“你既然知道此人不好惹,爲何還要招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三皇子今日之所以會出現,爲的是你吧。”
“你們相談將近一個時辰,若是此事被人傳到了太子耳中,你可想過後果?”
“我只是一個廢人。”蘇景翊苦笑。
“可是你不是。”宴清歡氣惱的回頭,“你不是已經做好公佈你腿傷好轉的事情了嗎?到哪個時候,你和三皇子的這一次見面,就會被人認爲是你們是一起的。”
“太子疑心重,心眼小,你那般聰明,如何會想不到後果。”
宴清歡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你這麼做,是因爲我吧,三皇子是不是拿我威脅你了?”
蘇景翊張口想說什麼,宴清歡再一次打斷他的話。
“下一次,別再管我。三皇子不過是嚇唬你罷了。我再怎麼說也是宴家的女兒,他不敢真的把我怎麼樣的。”
“可是我堵不起。”蘇景翊焦急的說道,“在這個世界上,你纔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我該怎麼辦?如果沒有你,我的那些想法,那些仇恨,又算得了什麼。”
“蘇景翊。”宴清歡打斷他的話,鄭重其事的告訴他,“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也不會有,如果你真的爲我好,那就少來找我,如此以來,也就不會有人拿我來威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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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宴清歡提着裙襬上了馬車,很快馬車消失不見。
這時,雪越下越大,蘇景翊坐在原地,不管元寶說什麼都不肯離開。不知道過去多久後,漫天大雪把整個京都城都染白了。
若是他朝同淋雪……
可惜,他們連這般小小的心願,都不會實現了。
“走吧。”
啪!
“霍小姐,現在只剩下你還沒有仔細交代了,還請霍小姐說仔細一些,千萬別有任何隱瞞。否則,律法絕不留情。”
這樣的話,徐大人和每一個人都說了,可惟獨霍思思覺得徐大人是在故意針對他。
“徐大人,本小姐出自霍家,先不說本小姐有罪沒罪,你這般嚇唬本小姐,本小姐的父親就可以在朝堂上參你一本。”
徐大人皺眉。
宴清寧輕笑道,“霍小姐好大的威嚴,徐大人對着每個人都說了這樣的話,旁人都不覺得有什麼,爲什麼到你這裏,就不對了?
官員辦案,都有他們自己的一套章程,有的是耐心引導,有的是嚇唬,有的呢,則是一開始威嚴,可不管哪一種,只要沒有傷及嫌疑人的性命,都無礙。
難不成是因爲霍家了不得,所以霍小姐就與衆不同?”
陛下雖然護着霍家,卻也不是他們如此囂張跋扈的理由。
更何況,今日的事情這麼多人看着呢,霍思思一個弄不好,怕是要給霍家惹來大麻煩。
就在衆人以爲霍思思會閉嘴的時候,誰知道她又開了口。
這一次說話比剛纔更囂張了,“你也是宴家的小姐,你說這些話,是在爲宴家鳴不平嗎?”
宴清寧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她還什麼都沒做呢,這個人就自己撞上來了。
既然如此,她要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對不起他。
只見宴清寧嘴角微勾,緊接着反問道,“宴家被定罪了嗎?我爲什麼要爲宴家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