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321章受刺激
齊媽媽自去尋了蘇芸在隱蔽處見面。
宋拓與族長孫兒打了一場,也從外頭回宅子。
他面上掛了彩,臉色也出奇陰鬱。
心裏滿是挫敗和恐慌。
他還是想的天真了,還以爲族人是被韋映璇攛掇着去皇帝跟前告他的狀,哪裏想到是要釜底抽他的薪!
竟叫他退位讓賢,把爵位讓渡給歸了西府的遠哥兒。
還撂下話說,若他不答應,全族便要聯名請求皇上下聖旨,叫他不得不遵旨讓渡。
他當時立在街面上,人都傻了,像被雷劈了一道似的回不過來神。
忽然他就明白過來這段日子韋映璇的所作所爲到底是在圖謀什麼,爲何西府會處處配合。
原來一切都是爲了叫遠哥兒竊走他侯府的爵位!
她先籠絡族長和族人,在族長和族老那裏挑唆他與全族的關係,又掏侯府的銀子做人情修祖墳。
族長和族老因此對她十分信任與偏幫,她又在破土儀式上算計他成爲“不祥之人”。
緊接着提出讓渡,叫族長和族老都成爲她的爪牙,她的幫兇。
一環套一環,到最後甚至不必她出面,自有族長和族老在前頭衝鋒陷陣,有西府衆人配合着幫她的遠兒搶他的爵位。
宋拓目眥欲裂。
滿腔被矇蔽的惱怒,滿肚後知後覺被擺一道的憤恨。
他大聲遷怒韋映雪,“你昨日說他們是爲了告我,到今日我才知曉他們所圖甚多,哪裏只是爲彈劾,他們是要吞了我的爵位給遠哥兒!是要徹底毀了我,去扶持他西府的子孫!”
韋映雪呆呆的,轉不過來神。
半晌才道:“你先彆着急,先冷靜下來,咱們一起想對策。”
拉着宋拓去圓桌坐下。
聽了宋拓說起讓渡,她終於恍然大悟,但又流露出古怪。
她聳了肩膀,也撇了嘴,最後露出滿臉嘲諷。
“天啊,這萬惡的封建社會,我哪裏知曉還有‘讓渡’這個說法,我的天,讓渡,活久見,你要是不說,我一輩子都想不到這個。”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哪裏是她想得不周全?是因爲她不是土着啊!
當時她穿過來後,只知道這裏是架空世界,是沿襲了中華傳統文化和背景,可她又不是土着,哪裏懂得貴族的爵位還有讓渡一說。
就連古色古香的語言,她都是在北疆待了好幾年學會。
到現在有時還會蹦出現代詞彙。
她自然預判不到“讓渡”這碼事。
再說了,昨日在祖墳上也怪宋拓自己,他要是別去祭臺出風頭,別對着祖宗跪來跪去說那些廢話,不就中不了計了?
是他自己太張狂,哪裏怪她。
她怨氣滿滿,但爲着宋拓和爵位和她的未來,還是忍了不快,絞盡腦汁地想着主意。
“事情還未到絕路上,咱們一點一點捋順。
他們現在讓你讓渡,鬧到皇帝那兒,無非是指責你不孝順,咱們準備好地皮在手,就不用怕。若他們詆譭你是不祥之人……這有些難辦。”
她皺眉:“我也是搞不明白了,就算你真的不祥,也不一定非得讓渡爵位給遠哥兒啊?你可以以後再也不去祖墳上,再不濟找個寺廟喫齋唸經一段日子,回來後便告訴世人你已經洗滌了靈魂……”
話都未說完,宋拓突然猛站起身。
嘴裏念念叨叨:“你說的對,哪裏輪的上遠哥兒,我還有個兒子的。忠良他再頑劣,也是我的骨肉,他們逼着我讓渡,不如我先封忠良爲世子,他是我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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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時想到了韋忠良,卻半句不提他的缺點,只一口一句親兒子。
韋映雪:“……”
她很不贊成,她如今都和峯哥兒決裂了!哪裏願意峯哥兒成爲世子。
再說也不可能,峯哥兒早被宋氏除名,又毀了容,連她都要放棄了,皇帝怎會答應叫他做世子?
她反對的話還未來及說出口,宋拓已經十分狂熱地站了起來。
他道:“我想起了!我年幼時看過的那本《商朝本紀》裏提及一則讓渡奇聞。米國公一輩子無生育子嗣能力,他膝下無子,且他族人凋零,僅剩幾支都互生嫌隙,到中年時,宗族裏無人肯過繼子嗣給他,族長這才牽頭,逼迫他讓渡,將爵位讓給他兄弟的兒子,米國公不答應,鬧到皇帝那裏,皇帝竟然聽從了族長的意見,叫他讓渡了爵位。”
他念書時不喜看之乎者也,便常常翻雜書混日子,無意間記住了前朝米國公讓渡一事。
大曆建國後,文化是傳承前朝,許多規矩習俗與前朝同根同源,爵位讓渡的條件自然也是一致。
“我與米國公不同,我明明有自己的兒子,就算他因犯錯暫時被逐出族,那也是我宋拓的親生子!
他們指責我不祥,想盡辦法要剝了我的爵位,卻不想想我還有我親生兒子!
我便是叫我兒子承世子位,也輪不到西府,遠哥兒這個孽種,別想從我手中搶得爵位!”他口吻激進,聲音似要穿破屋頂,似瘋癲一般。
說到最後,竟一拳砸在圓桌上,將茶杯震落在地。
韋映雪嚇得一抖。
她直勾勾看宋拓,看出此事對宋拓刺激極大。
當天晚上,宋拓突然在睡夢中驚坐起,口中發出牙齒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手握成拳,咬牙切齒:“那是我父親傳我的!誰也別想把爵位從我府上奪走!”
“你們都去死!”
他便開始在空中揮舞拳頭,又吼又叫,喊打喊殺。
韋映雪驚嚇不已,抱着枕頭跑去隔壁。
但宋拓的聲音還是傳到了隔壁,在靜謐的夜裏聽起來十分淒厲,叫她頭皮發麻,一整夜失眠。
次日一早,她想跟宋拓商量此事,然而一大早卻已經尋不見他人。
喫過早飯,韋映雪心事重重坐在亭子裏,思索該怎麼辦。
她想起宋拓昨日的樣子像極了困獸。
也許他是預感到了什麼,在做最後的掙扎。
她想到峯哥兒。
峯哥兒名聲早已敗壞,皇帝哪裏會批准叫他繼承世子之位!
有這個功夫,不如想辦法去寺廟裏帶髮修行,古人最信奉這些神明,只要對外稱是在虔誠的燒香拜佛,一定能安然渡過此劫。
宋拓卻要將寶押在峯哥兒身上,實在可笑。
顯然是病急亂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