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們籌謀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盼着公主年歲大了,不願理庶務了,還要伺候一個處事要強,精明的新主子來監視我們?”
漓嬤嬤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腕間的冰涼,她現在還沒有確定白清漓的身份,若真的是她的女兒呢?
她知道百里曜的手段,就算是她也不敢隨意忤逆。
百里一族有族人通婚的習俗,若是說出心中的祕密,依着百里曜的狠毒與自私的性子,定會第一時間將女兒給霸佔了去。
不行,還不能說,再未成大事前,她不能讓白清漓被這個男人染指。
她努力找着藉口,“可,可她才被尋回來,這就出事了,公主必會起疑的。”
百里曜虛眯了眼,“嬤嬤,這不像你啊?你平日裏的算計都哪去了?對付一個鄉野長大的丫頭,還要你親自動手?”
他起身,在漓嬤嬤身邊轉了三圈,“我看你是聽到百里司的消息,心都亂了,一心就想着能和他雙宿雙棲,不想插手族中這趟渾水了吧?”
百里漓被道破心事,不住地狡辯。
“當年,是她負了我,我不親手宰了他都是留情,你怎麼會這樣想我?”
“嬤嬤,當一輩子的奴才滋味好,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好,別忘了,我們振興的是誰的傳承,誰的榮耀!”
漓嬤嬤走了,心事重重,回到後院,被落鑰的好二家的給看到了。
“嬤嬤,這麼晚怎麼還去前院?”
百里漓一改先前的魂不守舍,變得嚴肅起來,“自然是奉公主的令,怎麼,你個守門的婆子也敢管起我來了?”
婦人立即低頭,嚇得連連後退,“婦人不敢!”
“蠢婦,守好你的門就是了,不該多嘴的事情就把嘴巴閉緊。”
芙蓉軒
靈珊拿着髮梳給白清漓順發,“小姐,奴婢發現,這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很奇怪。”
“怎麼說?”
“晚間,奴婢問咱們院新來的幾個奴婢公主喜好,這些下人竟一個個支支吾吾回答的含糊其辭,最後還是一個奴婢見我得急了,回我說,一切關於公主的事情,都只能問漓嬤嬤,她們不敢亂嚼舌根。”
她道:“小姐如今是公主的女兒,她們竟然還防着咱們?”
綠柳也道:“奴婢這邊也不順暢,先前奴婢叫前院給您安排一輛明日出府的馬車,下人竟然問的不是公主的意見,而是對我們說,沒有仟總管的令牌,不得私自出府,哪怕我稟明是您的奴婢也不行。”
白清漓一聲冷笑,如此看來,她這個郡主在這府底,竟是一點權利也沒有。
內宅的下人聽從漓嬤嬤的,外院的下人聽從仟管事的令。
“無妨,等母親入了宮,給我討了封賞,這些個下人,自然不敢再對我不敬。”
一早,院中亭亭玉立地站了六個丫鬟,還有三個嬤嬤。
衆人見白清漓出來了,齊齊行禮問安。
“見過郡主!”
白清漓看着九個陌生的面孔,輕輕應了一聲。
“我初到府上,許多的事情還都不瞭解,這院子裏有什麼活,你們自己看着忙活,不用管我。”
幾人面面相覷,其中高個子婢女問,“郡主都不賜名嗎?”
白清漓擺手,“我肚子裏沒墨水,給你們起不來雅緻的名字,先前你們叫什麼就還叫什麼,我還要給母親去請安呢。”
她給綠柳使了一個眼色,隨後帶着靈珊離開。
認親是大事,朝霞公主一早便換上了宮服,盛裝打扮後看了一眼鏡中的人。
容顏憔悴,眼底暗沉,即便上了妝,也難掩身體上的病弱。
![]() |
![]() |
“嬤嬤,早前總覺得這日子過得沒有盼頭,不過是活得一日便一日,如今清漓回來了,我竟是有些後悔,沒有好生保養身子。”
“老奴命廚房給您燉了燕窩,可要用一些?”
朝霞公主點頭,“告訴那些個下人,日後這燕窩多做一份,芙蓉軒那邊一併也送過去。”
漓嬤嬤命人將燕窩端上來,她抿了一口,“今日這湯水似乎和以往不同。”
漓嬤嬤眼眸轉動,想着仟總管的吩咐,要給公主一點懲罰。
但她卻將那藥給停了,她實在是怕公主的身子若再服下去,便會一病不起,屆時便有理由召回百里司,他還不能回來。
“回公主,往日用的都是血燕,血燕腥氣重,加了一些卻味的藥材,奴婢擅自做主,換了普通燕窩,公主若是用不慣,咱們再換回去?”
朝霞公主確實無所謂道:“不必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這個甜絲絲的,清漓應當也會喜歡。”
白清漓已經整理好穿戴,來給公主請安。
“女兒給母親請安!”
她看到漓嬤嬤也在,便道:“嬤嬤看起來氣色不如昨日,可是沒休息好?”
漓嬤嬤見她這般體貼細微,心中暖的不行,“確實沒睡安穩,記掛着公主今日要入宮,起的早了些。”
白清漓坐下,對着朝霞公主撒嬌,“母親,女兒聽說這府裏後院的所有雜事都是漓嬤嬤負責,如今女兒回來了,似那些安排喫食用度的雜事,不如就交給女兒來管?也好替嬤嬤分擔一二,讓她多一些時間休息?”
她說着,看向漓嬤嬤,眼底皆是關心和心疼。
漓嬤嬤心下感動道:“多謝謝郡主掛念,老奴身子還好,這些雜事並不打緊的。”
“嬤嬤!”她嬌嗔着,“我確實心疼您的身子,可也想學一些掌家的本事,從前在莊上,除了怎麼討生活,大家閨秀該學的一樣不會,嬤嬤親手帶我可好?”
一句親手帶我,一下子就將漓嬤嬤的心說熱了,如此,她就有很多的時間與女兒親近了。
“公主您覺得呢?”
朝霞心疼的不行,她的女兒,該是這京都最是才華四溢的人,卻什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