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低低笑出了聲,不曾想白清漓是個耳尖的,早就在留意着她們的言行,當下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扭過身,衆人還不明所以時,白清漓揚手給了兩婢女一人一個耳光。
“好大的膽子,不管我是哪裏找回的郡主,也不是你們可以隨便議論的。”
她打完人,一把推翻了衆婢女手中的飾品,“嬤嬤,這些踐人都瞧不起我,我也用不起他們,以後我那院也不用留人伺候。”
她哭着便跑了,綠柳二人當下追了上去。
靈珊轉回身,將手中的飾品還給漓嬤嬤。
“嬤嬤,咱們主子最是自尊心強,最是受不得別人說是非,這些個首飾主子怕是不會再要了,您快命人放回去吧,還有這些個下人,也都打發了吧,莫要再讓主子傷心了。”
漓嬤嬤不曉得發生了什麼,質問兩個捱打的婢女,“你們剛剛嚼主子舌根子了?”
……
白清漓跑出很遠,躲在一處假山後面。
靈珊追上來問:“小姐,咱們院的那幾個婢女有問題?”
綠柳道:“捱打的那兩個沒什麼,後面兩個不說話的還有一個嬤嬤武功很高,怕是在我和紅裳身手之上。”
靈珊驚愕!
“那個漓嬤嬤派人監視您?”
何止是監視,這個公主府,就算後院會武功的人被她清理掉了大半,保不齊還有漏網之魚。
百里一脈的人真要動手,只綠柳和紅裳,很難住她和母親安全。他們的根基已經二十年了,說是完全架空這裏也不爲過。
就是不知母親是否有洞察?
“以後我們院子輕易不能放人進來,母親那院綠柳你多加監視,發現誰有可疑的,我們想辦法除掉。”
漓嬤嬤派會武功的丫鬟過來,目的不簡單,在懷疑她也是極有可能的。她想到一件事,“紅裳,你負責監視後廚房,尤其是給母親用的喫食方面,務必要盯得仔細。”
紅裳點頭,“只是如此一來,主子您這邊就只剩下靈珊,她又是個不會武功的,萬一。”
白清漓也覺得此事有一點難辦,纔打發了四十多人,還閒置着那麼多,她也不好在府外再採買丫鬟。
“我纔回府,就算她們有動作,也不能那麼快,等母親回府再做明日打算。”
綠柳小聲提醒,道:“漓嬤嬤過來了。”
白清漓忙帶着人繞着花樹牆躲開,恰好不遠處有一處亭子,她坐下後,僞裝很傷心的模樣,想擠出幾滴眼淚,又很難進入情緒。
乾脆拿出一瓶藥水滴在絹帕上,然後揉了揉眼睛。
原本清麗麗的眸子瞬間被嗆得淚水連連,沒一會就紅腫了起來。
漓嬤嬤帶人經過,遠遠看到郡主坐在亭中,肩膀不住地聳動着。
她關切上前,“郡主這是怎麼了?”
靈珊看到她,義憤填膺道:“郡主剛被氣到了,正難受呢。”
漓嬤嬤轉上前,果然,這眼睛都哭紅了。
“郡主,老奴已經處罰她們了,您可切莫因爲這一點的小事哭壞身子。”
“嬤嬤,您當真覺得這是小事嗎?”白清漓的小臉從帕子上移開,眼淚依舊成串地往下滾着。
她心中暗道這個藥可是真夠霸道的,都哭得止不住了。
可她這樣的哭,當真給漓嬤嬤看心疼了,這是真的被下人的幾句話傷到心了?
“哎呦,嬤嬤的乖乖呦,這下人不懂事,您怎麼還往心裏去了?咋就這樣傷心了呢?”
“嬤嬤,我要是正牌公主府長大的郡主,她們的話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她抽噎着,想拿帕子繼續拭淚。
可那帕子一沾上眼睛,眼淚流得更兇了。
靈珊忙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郡主,快別傷心了,嬤嬤不是說已經處置了那二人了嗎?”
白清漓換了帕子,總算把眼周那股辛嗆的感覺擦掉了。
她紅腫着眼睛,一邊說,一邊抽噎,“嬤嬤,你過過手裏沒有一文錢,只能喫餿飯泔水的日子嗎?”
“你過過因爲窮,誰都能踩上一腳的生活嗎?”
她哭得難受,“我過過,所以我發過誓,絕對不再過窮日子。”
“是,我也曉得我今天的做派丟人了,可這些都是我母親的東西,我取來用,她們憑什麼還要說我?”
“對,郡主做的沒錯,快別哭了,以後這府裏再不敢有人亂說話,否則我剪了她們的舌頭,那些寶貝我也命人送您院中了,別哭了?”
白清漓大眼睛裏都血絲,聽到她說都送到院裏了,故作驚喜,“真的?”
“郡主快回院洗把臉,公主回來要是見您這般,不曉得怎麼心疼。”真問責起來,自己保不齊也要捱罵。
白清漓撅嘴,“公主心疼,嬤嬤您不心疼嗎?”
漓嬤嬤先前一直懷疑白清漓,這會見她哭得傷心,心疼也是真的。
“心疼,怎麼會不心疼。”
只是她又摸向腕上的鐲子,疑心又起,“郡主,您說一直過得日子清苦,可這鐲子價值可不菲。”
“這有什麼,我既然敢出逃,怎麼可能沒有做準備,嬤嬤難道不知道,我是會醫術的嗎?”
“這…”她看着靈珊三人,“嬤嬤不是懷疑您,只是想了解郡主曾經的過往,畢竟有時候您經歷的那些,確實太讓嬤嬤心疼了。”
“嬤嬤這是懷疑我說過得話嗎?”她眼睛還紅腫着,小臉已經冷了下來,“也是,我前來尋親,一沒有憑證,二沒有信物,說是您的女兒,您不信我也正常。”
她起身,背轉過身子看向遠處的一園開得正豔的月季,“也正因爲曾經過得太苦,我纔會變成現在的性格吧。”
她回頭,看了一下四周,“至於我的三個奴婢,就由她們自己說,爲什麼跟着我這麼一個假冒的出逃王妃吧。”
漓嬤嬤心中揣度,如果一個人曾經過得太苦太窮,確實在見到金銀時,會產生更多的貪婪心。
這時,就聽白清漓說:“靈珊,你先告訴嬤嬤,你是因爲什麼跟的我?”
“靈珊是官技…”她說完這話,便斂去眸子,往事不想再提。
“嬤嬤,後面的事情,還要靈珊細說嗎?如果您想知道,可以去盛京官技牙行去派人打聽,當日小姐是怎麼救下的我。”
漓嬤嬤見她如此凌然,想來說的全是真的。
她也知曉,唯有大戶人家的閨秀,在父親犯下大事後,府中女眷纔會淪落爲官技。
白清漓道:“她是我在人伢子處,意外救下來的,當時她奄奄一息,被打得遍體鱗傷,她是一個曉得感恩的好姑娘。”
綠柳道:“我二人是表姐妹,押鏢的路上受了重傷被同伴拋棄,也是郡主救下的性命。”
靈珊想起往日受到的磋磨和對待,紅了眼睛:“都是無家可歸之人,同爲天涯淪落人,我們自然對救命恩人視爲主,嬤嬤要是爲公主問的這些,您可以派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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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嬤嬤忙解釋,“老奴並沒有生疑,只是想更加了解郡主,剛郡主說,您會醫術,可是和百里司學的巫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