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重:“她懷疑她家兄長衝到什麼,一直臥牀不起,仵作之家常年與死屍打交道,真衝了什麼也不意外,一會兒咱們過去看看。”
徐英之乖巧點頭:“現在走嗎?”
“現在……先去喫點東西,我還沒用過午膳,你們呢?”
徐英之:“剛剛算卦時啃了個饅頭,我還以爲何清淨會管飯呢。”
雲九重淡淡瞥了眼何清淨。
何清淨裝模作樣地打着哈欠伸懶腰:“剛睡醒。”
“……”
雲九重深知,何清淨雖然面上聽她的話,會爲她做些事,但她絕不會給其他人做事,遂罷。
“收拾一下,找個酒樓喫點東西,世子請客。”
突然被點名的姜銜雲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又不是冤大頭。
“雲姑娘,你肯賞臉和我喫頓飯,我自然是高興的,可你這拖家帶口的,對我們的感情發展可能會有些阻礙。”
雲九重點頭,表示理解。
“世子說的是,今天你帶這麼多雙眼睛過來這事,我本是不想和你計較的,可既然你這麼說了……”
她話到一半,姜銜雲就預感大事不妙,連忙截了她的話。
“不就是請客喫飯嘛,這點小錢本世子還是有的,走,上春風樓去。”
寧作塵站在人羣中連忙出聲。
“那你們先去喫,我家中還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雲九重連忙叫住她。
“我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一會兒還需要你帶路,你也一同隨我們去喫點吧。”
“不用,我不餓。”
“咕嚕——”
寧作塵急着拒絕,肚子卻在這時傳來不和諧的聲音,讓她更顯侷促。
今日早上她只吃了一個饅頭,急着趕往梨南苑,出來後又跟着秋不染蹲在算一堂,肚子早就餓扁了。
雲九重微微一笑。
“看來,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要更誠實些,有人請客,姑娘就別推辭了。”
“……謝謝雲大師,謝謝世子。”
姜銜雲嘴角帶勾着淺笑,笑得像個假人。
“不用客氣,只有雲姑娘高興,就是讓我在朱雀大道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宴,我也是願意的。”
一羣人入了春風樓,雲九重主動要了兩間廂房。
她和姜銜雲單獨一間,另外三人一間。
廂房內,姜銜雲關上窗戶,回身走到她身旁坐下。
“雲姑娘這兩日可真是夠處心積慮的,又是把楊家小公子打了一頓,又是在水月庵爲將軍夫人做法請靈,不出幾日,你做法請靈的事就該在京都傳開了。”
他倒茶遞到雲九重面前,笑容意味深長。
“你這是做戲給誰看哪?”
“誰看到了,那就是給誰看的,倒是你,現在京都一半的眼睛都在你身上,你往我這跑,是覺着我不夠風光,來給我添把火嗎?”
“開心嗎?”
“……”雲九重漆黑的眸底泛起寒光。
“哦,對了,我跟錦華公主說了我對你一見鍾情,若是她哪日對你青睞有加,你也不必覺着意外。”
“……”雲九重的拳頭硬了。
菜端上來,姜銜雲夾了一塊魚肉,剔去魚刺,放到雲九重的碗中。
“春風樓的醋鯉雖比不上荊州的,但味道也是別樹一幟,在京都很有名氣,你嚐嚐。”
雲九重平靜看着他,神情肅穆。
“我吃了它,你就回荊州。”
姜銜雲有些意外她這話,臉上的笑透着些許無奈。
“雲九重,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我可是爲你來的京都,替你辦了那麼多事,你一個謝字都沒有就算了,居然這麼着急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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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目含情,話鋒一轉,語氣裏多了幾分幽怨。
“怎麼?我在這,影響你去鬥牛街看其他男人女人了?”
“謝過的話,之前在你府上我已經說過,你要想聽,我也可以再說一遍,多謝世子出手相助。
至於你來京都的目的,即便沒有我,你也會來,我現在是在提醒世子,你該回去了。”
姜銜雲一雙桃花眼眨了眨,眼中秋波婉轉,叫人心神盪漾。
“我怎麼感覺……你在忌憚我?”
他眼中的情意凝上寒霜,嘴角的弧度沒變,已然多了幾分冷意。
“你這次看到了什麼?”
“看不分明,但你身上的因果太重,遠離京都,對你我都好。”
姜銜雲眉間微蹙,籠上一層假意的憂愁。
“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你離開京都,我就跟你走,如何?”
“……”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來京都是做什麼的,我在你心裏,難到還比不上那個何清淨?”
“……你倆,半斤八兩。”都不是省油的主。
“那你爲何能爲她留在這,不能爲我離開?”
“……”雲九重一言不發地把魚肉夾到骨碟中。
姜銜雲看着她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比怨婦更愁。
他就是個戲精轉世,雲九重不再理會,低頭喫飯。
姜銜雲單手撐着下巴,看着雲九重,許久終於是憋出一句話。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你身邊的朋友都是泛泛之交,沒有長久保持聯繫的好友了。”
“……”
見她不說話,姜銜雲又繼續道。
“跟你們這種人做朋友,完全沒祕密啊。”
“……”
雲九重還是沒理他。
姜銜雲終於徹底消停了,嚐了幾口飯菜,實在嘗不出味,乾脆放下筷子。
……
謝探真和秋不染馬不停蹄趕回梨南苑,打聽燕兒的下落,由梨南苑的下人帶着一路到下人們休息的通鋪。
“燕兒,有人找。”
不等帶路的人喊完,秋不染已經推門進去,微暗的房間內,正好看到燕兒在燒一張紙。
秋不染心頭一緊,快速拍落燕兒手中已經燒了一小半的紙,幾腳踩滅上面的火苗。
重新拿起來,她的目光落在信紙的末尾,上面還能看到“柳三聲絕筆”幾個字。
這是柳三聲的遺書無疑。
秋不染怒目瞪向燕兒,斥聲質問。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知情不報,毀壞證據可是重罪!”
燕兒恐懼地瑟縮在一旁,雙眼通紅,死死盯着秋不染手中的信紙,目光怨恨。
“這不是柳三聲的,這是那個柳公子逼他寫的,這不是他的本意……他怎麼可能自殺?他不可能自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