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玥機械地任由他擺弄自己，眼神空洞。
這樣的沉默，比她發脾氣、大哭，都更讓人驚恐，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祁珩抿着脣，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言辭有些過激。
情事結束，他抱着她，替她擦去額角的汗水，吻了吻她的嘴脣：“要不要清理一下？”
女人沒理他，兀自閉上了眼。
祁珩思索片刻，光着身子，抱着她走進浴室。
水溫正合適，空氣中傳來熟悉的橘子清香，程子玥睜開眼，看見男人有些遲疑地扭開入浴劑的蓋子，鮮明靈動的黃色泡泡和水融爲一體，周身也逐漸變得溫暖起來。
男人跨進浴缸，這個浴缸很大，足以容納他們兩個人。
祁珩伸手環住她的腰，程子玥沒有說話，只是閉着眼，像是真的累極了，男人細緻地替她清洗，整個過程寂靜無聲。
除了桌上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泡完澡後，祁珩抱着她走到牀邊，替她吹乾頭髮。
直到熄燈前，他都沒有去接那個電話，也沒有要接的意思，摟着程子玥，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道：“晚安。”
程子玥閉上眼，在心底默唸數字。
估計她差不多睡着了，祁珩睜開眼，把手從她脖子下抽出來，動作溫柔細膩，生怕驚醒了懷中的人兒。他拿起手機離開了房間，下一秒，原本閉着眼的女人睜開眼，從牀上坐起來。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會，下午擰被子的時候，手指無意間被蹭傷了，男人剛纔替她抹了藥膏。
程子玥站起身，走進浴室，狠狠地衝刷着剛塗抹過藥膏的地方，那裏很快變得一片紅腫。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做了個口型。
你到底在做什麼？程子玥
臥室的門從裏面推開，程子玥穿着睡衣，走到樓梯旁。
……
書房亮起燈，祁大已經等候許久，看見推門進來的祁珩，點了點頭。
“什麼事？”祁珩還裹着睡袍，坐在轉椅上。
“他很聰明，我們暫且沒有抓到他的把柄。”祁大冷靜地彙報着，“陸總那邊出了點小問題，他們可能近段時間都不會再賽車了。”
“無所謂。”祁珩表情冷淡，目光淡淡飄向窗外。
很顯然，祁總今天晚上心情不佳，不用說也知道，是因爲誰。
“祁總，我們還要繼續隱瞞程小姐嗎？”祁大遲疑着，“我認爲她若是知道真相，會對我們有利。”
“重要麼？”祁珩淡淡一笑，“解決了程天，我們就回倫敦，從此再也不必見面。”
“可是……”祁大欲言又止。
祁珩似是猜到他想說什麼，語氣淡淡，眉目間卻流露出疲憊：“她寧願賭上性命也不肯留在我身邊，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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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大保持緘默，總裁與助理間本不應該過分親密，可是自從他遣走白新和白夜兄妹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和他談起那個名字。
只有在偶然的深夜裏，他會突然聽見男人低低的嘆惜。
程子玥握着手機，給林俊風打了個電話，那邊一直佔線，提示了很久，男人帶着淡淡疲倦的音色才從手機裏傳來：“子玥。”
“俊風，你睡了嗎？”程子玥手上的煙一抖，她吐出一個散亂的菸圈，“你的聲音聽上去不太好。”
“還沒有。”林俊風手臂撐在桌上，手指揉揉脹痛的眼，“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小志的情況。”程子玥遲疑片刻，還是選擇直接問。
“抱歉，我下午有點事，沒去成青中。”林俊風的聲音裏有些歉意，很快解釋道，“不過黃小姐給我打了電話。”
“哦，我差點忘了。”程子玥一拍腦袋，下午飆車後的後遺症就是她到現在腦子都不太清醒，“我應該直接打給她的，抱歉，打擾你了。”
“沒事。”林俊風淡淡道，兩人又聊了幾句，快掛斷電話時，她聽見林俊風淡淡的聲音，“子玥，我們之間，你永遠不用跟我說抱歉。”
“謝謝。”程子玥沉默許久，才道。
林俊風揉了揉額角，掛斷電話。手邊的資料上正好顯示了下午在白石灣進行的那場賽車，是他打電話之前送來的，畫面上的程子玥面容清楚。
他看了那份文件許久，露出淡淡苦笑。
祕書推開門，眉頭緊蹙地彙報了些什麼，林俊風收起笑容，又很快投入到工作之中。
……
程子玥最終還是沒有打給黃鶯，現在已經很晚了，這麼晚打電話，難免有擾人清夢的嫌疑。
她耐心地抽完最後一支菸，把菸頭戳進菸灰缸裏，起身，回房間。
祁珩還沒有回來，程子玥躺在牀上，很快便進入了夢想。
第二天，她才發現男人一整晚都沒有回房間。
走到別墅門口時，門口的保鏢們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桌上還留了把車鑰匙。
程子玥開車去了趟青中，很輕易地見到了程志，這一次，門衛沒有再把她當成學生。
她到的時候，高二三班正在上數學課，少年坐得端正，手裏一直在寫寫畫畫，極其認真的模樣。程子玥看見他被點上去做題目，很快解出一道複雜的公式，下來時，掌聲雷動。
程子玥倚在牆邊，拿出平板，邊思考如何改進設計圖，一邊等他們下課。
“叮鈴鈴–”
下課鈴響了，一個男生率先衝出教室，看見程子玥靠在門邊，表情愣住，居然轉身就回去了。
程子玥揚起眉，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男生們簇擁着程志出來了。
程志不過十六歲，個子已經竄上了一米八，程子玥慶幸他不愛打籃球，要不然還得長得更高。
站在他面前，她已經有壓力了。
“小志。”程子玥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昨天有點急事……”
“沒關係。”程志打斷她，挽住她的胳膊，“陪我去趟小賣部。”
程子玥低頭看了眼他的手，表情有些詫異，但還是沒說什麼。
一路上，她硬着頭皮頂着周圍同學的打量，隱隱能聽見小鬼們的竊竊私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