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頷首，上前來一把拎起一灘爛泥似的聞清歌。
直到這一刻，聞清歌所有的瘋狂都消失無蹤，驚恐頃刻間取代。
她掙扎，卻毫無作用！
“你想幹什麼！你敢動我試試！我一定告你！”
青沅無所謂地勾了勾嘴角：“行啊！那就試試。”回頭問孫穎，“要不要看下去？”
孫穎嫌惡地劈開了眼：“噁心。”
青沅微笑點頭：“好，那我們先走。”轉身之際，她又輕輕丟下一句，“留下一口氣，讓隋二太太有命爬着出去，親自報警啊！”
保鏢頷首：“好的，聞總。”
碰！
小黑屋的門被關上。
隔絕了所有痛苦和絕望的尖響！
兩人往電梯走。
孫穎大抵是看出她的意圖了，問她道：“你是想讓她瘋？”
青沅冷漠抿脣：“光是讓她破產又有什麼意思，瘋了，這件事纔算完！”
比起無聲無息的殺死一個人，讓人在自己的執念裏瘋瘋癲癲的活下去，纔是最大的勝利！
“她那樣自私惡劣的人，真的會因爲顧北弦而瘋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孫穎多少有些擔心：“就怕她被逼急了，半瘋不瘋的，又要幹出什麼惡毒的事情來。”
青沅並沒有這樣的擔心：“我們誰都不怕身敗名裂，卻得想盡辦法掩蓋自己所作所爲留下的所有痕跡，畢竟都踩了線。看誰憲整死誰，說到底，比的不就是誰的動作更隱蔽更快、誰的手裏可利用的資源更多麼？”
說起身敗名裂，孫穎眼角抽了抽。
她以爲自己會很在乎，事實上被人引導網暴了那麼久，好像也沒那麼在乎。
因爲，她的工作、家人、朋友，誰也沒有因此遠離。
網絡是魚的記憶。
所以，確實也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所以你告訴她，整個帝都警察系統都接受過雲盛的技術捐贈，讓她知道只要她輕舉妄動，就會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她！”
青沅挑了挑眉：“就是這樣。不過這一頓毒打，沒什麼意義，就是看她不爽很久了！”
孫穎：“……”
上了電梯。
青沅按了“1”。
看着電梯平穩上行，她緩緩吁了口氣，又說：“當初，肖妗喬死得太輕易了。”
那麼多憤怒，都沒有來得及發泄。
既然是一丘之貉、早有勾結，就讓聞清歌替她受了那些在她心底積攢已久的怨毒吧！
孫穎眼色陰沉了一瞬，冷聲說：“就不該讓她安安穩穩在精神病院待那麼多年！”
可說什麼都晚了。
人都死絕了。
一樓到了。
建築物將裏外割裂，陽光和陰影涇渭分明。
青沅站在陰影下，把手伸進陽光裏，皮肉被照得透明，血色暈在深處，就好像藏進了那個人慘烈的碎片。
“很多事，不是我主觀想要造成，可到底還是因我而起。她說得沒錯，我這雙手，並不乾淨。”
孫穎拉下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眼底是全然的信任和肯定：“那不是你的錯。就好像你願意爲了你不認識的千萬人類，拒絕陳教授用基因數據去換取解藥，是一樣的，都是自願。無關對錯，更無關所謂殺戮血腥。”
“我懂你的心思，總是留着底線，不是想做什麼聖人，只是不想損了陰德，給孩子帶來厄運。”
青沅嘆氣。
確實啊！
因果報應，其實她是不信的。
若真有報應，聞家上上下下早該下地獄去了！
爲什麼聞清歌還活着？
可自從有了兔球，她選擇寧可信其有。
尤其她的兔球還有別於別的孩子，小小的人兒，已經經歷了太多災厄，她實在是害怕兔球再有一丁點兒的傷損啊！
孫穎道：“從來沒有人說過，站在原地不還手纔是善。以牙還牙，很公平。”
在潑灑無邊的陽光裏，青沅緩緩微笑。
“恩，我知道了。”
……
聞清歌最後，真的是爬着從未營業的商場出去的。
一身血。
臉腫成了豬頭，活像只醜陋的惡鬼。
直把路人嚇得尖叫，下意識擡腿就給她一腳。
送到醫院的時候，人是昏迷的。
檢查下來，除了兩條小腿錯位骨折，其他的全是挫傷，心肝脾肺腎都紮紮實實在她腹腔裏躺着，離生命危險還差十萬八千里。
錯位的小腿骨需要牽引矯正位置，每天得花上一個小時躺在冰涼的儀器上承受巨大的痛苦，原本就腫脹的臉部因爲哀嚎更加猙獰扭曲。
身上的那些挫傷，也夠折磨她很久。
等她有精力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兒了！
讓助理報警，讓制服叔叔們來做筆錄，宣稱自己被綁架，是恆亞名下未營業的商場地庫遭到聞青沅的惡意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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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殺！我要告她蓄意謀殺！”
制服叔叔們面面相覷，第一反應都是懷疑她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
不過既然人都報了警，還被打得那麼慘，臉上都保持着高度的重視，把該記錄的都記錄下了。
完後，傳了司機來問話。
司機一臉無辜：“是太太吩咐了去靖安廣場的，我就是個開車的，哪敢不聽僱主的吩咐自己亂開。真要說是我鎖門，太太拽我一把，追個尾，對方車主就不能放我走了啊！”
制服叔叔一聽，沒毛病！
“但是你這車速，快的有點離譜啊！”
司機回答的滴水不漏：“我有提醒太太這樣很危險，不過太太是老闆，我也只能照吩咐做事。當時我這麼一說，太太在馬路上就開始拉扯我的胳膊，很危險。”
“行車記錄儀爲什麼不見蹤影了？”
“哦！這個我不清楚，一般情況下下班之後車子是要還到車庫裏去的，太太一向不喜歡我們私自開她的車。記錄儀當時也有跟太太提過，畢竟是豪車，萬一有個磕碰，也說不清楚，不過太太叫我不要多管閒事。”
該走的流程走完，該問的話問完。
司機輕輕鬆鬆回家了。
但是聞清歌可不接受這個結果，咬死了就是聞青沅收買她的司機，把她騙過去毆打的。
司機還是一臉無辜：“收買得有金錢物質來往吧？我的賬戶、我親戚鄰里的賬戶，隨便查，我不心虛。”
制服叔叔查了，國內賬戶都乾乾淨淨。
司機微笑。
聞清歌暴跳如雷，要求查聞青沅。
制服叔叔們自然不會無證無據去查任何人，規矩也不會允許，但是依照程序還是要請人來局子裏聊聊天走個形式的。
青沅沒有拒絕，依約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