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公司，其實也只是一個小工作室而已，畢竟她又不是什麼大腕。
整個工作室能獨立接任務的也就她一個人，剩下幾個都是像橙子這樣的，負責替她篩選任務，還有“技術顧問”，能熟練地運用各種搜索引擎，挑選合適的材料完成設計……
簡而言之，至少看上去，還挺像回事。
程子玥拖着神遊天外的身子踏進公司大門，薩摩耶第一時間就迎上來了，一團碩大的雪白朝她迎面撲來，程子玥有些喫力地抱住它整個身子，“又胖了啊。”
“汪！”薩摩發出不滿的叫聲。
“你不好好喫飯，又到處亂跑，還有這個！”橙子在它身後追得氣喘吁吁，“程姐你看，薩摩又亂拉臭臭。”
程子玥象徵性地在狗屁股上拍一巴掌，發出沉悶的聲音，“不聽話！”
“嗷！”薩摩從她身上跳下去。
程子玥站起身，公司裏面有三個位置，一個是她的，一個是橙子的，還有一個是技術顧問兼網癮少年秋雨的。
她路過秋雨的位置時，座位上沒有人，只有一個與人等身的抱枕，還貼心地蓋好了被子。
程子玥把被子掀開，面無表情地說，“起牀了。”
秋雨臉色泛白，鬍子拉碴地躺在椅子上，眼下一片烏青，顯然昨晚又通宵了。面對他的懨懨，程子玥早就習以爲常。
“程姐。”秋雨把他亂成鳥窩的頭髮又撓得更亂，“我昨天晚上找到了一種更合適的材料，來表達這次的主題。”
“什麼？”程子玥漫不經心道。
“克什米爾藍寶石。”
程子玥正在從包裏往外拿東西的動作頓了頓，“何以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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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連夜找出來的，你看看這個作品。”秋雨把電腦轉了個方向，程子玥看見熟悉的圖片，面色不自覺地流露出懷念。
白雲造型縹緲，中間一顆藍寶石正是整個造型的點睛之筆。望着右下角“設計師-程子玥”的字樣，她久久沒有回神。
“程姐。”秋雨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認真地說，“這是你早期的作品吧？”
程子玥淡淡地“嗯”了一聲。
“嗯……雖然還很粗糙，但是蠻靈動的。”秋雨發出中肯的評價，摸着下巴，“你現在還能弄到這個藍寶石嗎？我覺得顧總會喜歡它的。”
一想到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程子玥就忍不住扶額，“不用改了，他還沒回復我。”
“誒？他對現在的成品沒意見嗎？我還以爲他是個大師，沒想到。”秋雨嘟起嘴，一臉抱怨，“審美跟普通人一樣俗氣。”
“黃金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爲俗人設計的好嗎？”橙子的聲音從遠處幽幽傳來，其中還夾雜着幾聲狗叫。
程子玥打開電腦，“我覺得橙子說得很有道理。”
“嘻嘻。”
“程姐當然選橙子啦，你們都叫cheng。”秋雨不服氣，“就連喫大餐都沒我的份。”
“那是因爲你沒起來。”橙子擦了擦手上的狗毛，路過，順手丟了個橙子給他。秋雨毫不客氣地啃了，含糊不清地問，“洗了嗎？”
“要不然我切好了餵你喫？”
“過分。”
程子玥聽着他們的對話，嘴角不自覺地漾起笑意。
“程姐，這是我們這個月的財務報表。”秋雨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很快，她這邊傳來一份文件，“你看一下吧，再不努力，下個月我們都要喫土了。”
程子玥看完，嘴角狠狠一抽，有些頭疼，“那個新來的實習生呢？”
“看你沒在，就先走了。”秋雨說着，又啃了口蘋果，“長得挺好看的，沒想到是個傻子。”
“對！”橙子在一旁附和道。
他們一唱一和的埋汰實習生，程子玥反倒來了興趣，“他怎麼了？”
“問啥啥不會，三句話不離你。”秋雨面無表情地重複當時的場景，“你好，請問程姐什麼時候回來呀？我今天可以見到她嗎？她的位置是在這裏嗎？”
除了上述問題以外，一定還有很多，程子玥看到了秋雨不厭其煩的白眼。
“她來應聘什麼？”程子玥掩笑道。
“後勤。”說起這個，橙子就有些生氣，“她居然來問我們後勤一個月工資多少？難道我們公司看上去，像是能養得起那種閒人的地方嗎？”
她說的是實話，程子玥聽完以後依然覺得很惆悵。
“抱歉，是我能力不足。”她低下頭，苦笑，“橙子一會兒幫我多留意一下吧，我最近得了個獎，價格上擡應該不成問題。”
“程姐，不是你的問題。”橙子憤憤不平，“是他們太噁心了，明顯有人在針對你。”
程子玥剛回到青城的時候，連求職都成問題。即便她是史密斯先生的得意弟子，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收她，理由是她的作品是抄襲的。
她一開始不知道，以爲自己的哪個作品不小心打了誰家的擦邊球。
直到認識了秋雨以後，才發現是有人在行內放下話，誰敢用她，就是和程家作對。那時候，程威的病情嚴重，一直躺在醫院裏，整個程家的權利牢牢把控在白芸手中。
程子玥沒辦法接任務，只能從最最基礎的設計做起，近幾年纔在業內漸漸打響了名氣。
過往在腦海裏飛快地走了一圈，程子玥搖搖頭，甩掉腦子裏的亂七八糟，“沒事，都過去了了。”
更黑暗的事情她都能忍受，更何況只是被針對。
程子玥在公司待了一個下午，也沒能見到那位自稱是她腦殘粉的新人，不過，從其他兩位的口中，她已經對這個女孩子瞭解了個大概了。
長得好看，身材不錯，做事情大大咧咧，談話永遠不能超過三十分鐘，因爲她會記不住，等等等等……
傍晚，程子玥回到自己的公寓裏，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林氏企業最近似乎出了些什麼事，她已經近一個禮拜沒有和林俊風通話了，處於一個互不打擾的狀態，還有祁珩，如果不是今天差點撞到他妻子，她大概也不會和他有什麼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