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少爺自己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扭頭讓阿夜把人拖到程子玥身旁，“讓程小姐和她的朋友坐一起。”
“是。”阿夜面無表情地把林依依的手一甩，程子玥蓋在她身上的外套險些滑落到地上。
程子玥默不作聲地將外套扶好，捏了捏林依依的手。
手心是熱的，應該只是喝多了而已。
她放下心來，見男人又把她面前的杯子倒滿了，抿抿脣，一口氣喝完，在古少開口前，搶先一步道，“古少，明人不說暗話，你找我有什麼事？”
古少眉頭微挑，似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主動，“程小姐以爲呢？”
“我猜，不論是什麼，都和依依沒有關係。”程子玥語氣平靜，“你把她灌醉，無非是想讓我來，我既然已經來了，再拖下去也沒意思，你總不至於只是想看我的醉態。”
古少聞言，眉梢上揚，笑意漸濃，“如果我說是會怎麼樣？”
程子玥攤攤手，“那就好辦了，我喝醉了會發酒瘋，雖然我現在清醒，但也能記得是個什麼流程，我現在給你表演一個？”
古少的手指握着酒杯微微揉搓，笑出聲來。
“程小姐跟我瞭解的果然不一樣……”男人眼底閃過一抹晦澀，“既然如此，我就不和你賣關子了。”
程子玥端坐，好整以暇道，“請說。”
古少擡起手，阿夜遞給程子玥一臺手機，裏面只有一個視頻。程子玥點開，看見一抹熟悉的藍白色。
視頻很短，不過三十幾秒。握着手機的手指僵硬，無法鬆開。
程子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頭卻炸響了一道驚雷，“你們……綁架了小志？”
“咔嚓。”
古少藉着阿夜的手，點燃了一支菸。在狹小的空間裏，尼古丁的味道並不好聞。
程子玥的胸前劇烈地上下起伏，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只是想讓程小姐誒幫我做一件事。”古少的表情很淡，如果不仔細看，你會以爲他現在在某個地方度假而不是在和人談判。
“什麼？”
“我發現你和祁總的關係不錯。”長吁出一口煙，古少音色清冷淡漠，“我需要你親自去找他一趟。”
“找他幹什麼？”
“把他帶到我面前來。”
程子玥猛地擡起頭，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可能！”
古少眯起眼，聲色不變，“爲什麼？”
程子玥的心頭涌起一抹複雜的情緒，說不清是迷茫還是苦澀，“祁總他……已經有家室了，如果你想見他，不如去綁架他的女兒來的更快一點。”
古少聞言，嗤笑一聲，“那個小不點？”
他的語氣熟稔，像是談及故人，可是聲音分明埋藏着深深的冷意。
程子玥此時無意探究這些，她閉着眼，表情很淡，“是。”
她覺得古少是個混蛋，可是說出這些話的她和面前這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同樣是握着別人的軟肋，她的眼中一閃而過女孩圓潤可愛的臉。
“程小姐，我姑且當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古少的聲音恢復冷硬，“事情我已經和你說清楚了，該怎麼做，看你自己。”
眼見男人失去了和她談判的想法，程子玥驀地搖搖頭，“他不會來的。”
如果不是今天差點出了意外，他連見都不想見她，怎麼會主動來替她贖人？
“是麼。”古少摩挲着下巴，笑容在霓虹燈下顯得明明滅滅，“如果是這樣，那就怨不得我了。”
他話裏流露出鋒芒一般的狠意。
程子玥的身子忍不住瑟縮一下，目光死死地盯住他，“能不能……換個條件？”
男人豎起兩根手指，輕巧地搖了搖。做完這個動作後，他起身，沒什麼語氣地吩咐道，“走吧，是時候該回家了。”
“等一下！”程子玥試圖拉住他的手臂，被古銅色皮膚的大漢狠狠地甩開。
揉着有些痠痛的手腕，程子玥皺起眉頭，“古少，小志他只是一個學生，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衝着我來，我和祁總的關係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她說到最後時，古少已經走遠了，遙遙擺了擺手。
程子玥坐在沙發上，死死咬着嘴脣，林依依在她身旁昏睡不醒。
走出不夜城，天已經黑得快看不見路了，整條街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古少走在最前面，忽然停住了腳步，阿夜眼疾手快地往旁邊一跨，險些撞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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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少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阿夜，今天晚上的事，你怎麼看？”
阿夜垂下臉，“少爺做的都是對的。”
“是麼。”古少淡淡地說，視線繞着他的臉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他的脣上，“你覺得她能不能把祁珩帶過來。”
“這個……說不準。”阿夜答得很謹慎，聲線低沉，“畢竟過去五年了，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也不確定？”古少語氣淡淡，“你不是在他身邊待過麼？”
“是，但是他從不會和我們談論這些。”
看着阿夜低垂的腦袋，古少冷哼一聲，眼神裏鋪滿陰沉不定的黑色。他在原地看了他一會，上了車。
阿夜是最後一個上車的，只是在他剛把手捏在門把手上，男人清淡如蓮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讓他自己走回去。”
開車的古銅色大漢一愣，有些遲疑道，“爺，別墅離這裏很遠……”
“嗯？”
大漢不說話了。
小車很快被吞沒進一片夜色之中，阿夜站在原地，背影有些寂寥。
他在原地等了一會，車沒有要回來的意思，垂着眼，一步步跟着車離開的方向走去。
不夜城的霓虹燈在他身後閃爍，像極了送別離人的燈。
男人離開之後，程子玥很快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拿出手機給林俊風打了個電話。
許久未聯繫，林俊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子玥。”
程子玥握着手機，“嗯”了一聲，“還在加班？”
那邊傳來低低的一句，“是。”
男人起身，打開窗，夜風帶着涼意，吹散了些許疲憊。他的嗓音聽起來恢復了往常的柔和，“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