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公主幾乎是面沉似水般回來,還未入府,便有一對老夫妻從路口衝出來,將馬車攔住。
馬兒受驚,差一點將人踏傷。
“何人在公主馬車前撒野?”
“公主,公主給我們做主啊,咱們家春桃被歹人害死,還被說成自殺,給了我們三十兩要封我們的口,咱們實在被逼得沒法,纔來此攔車的呀!”
白清漓挑簾向外探望,遠遠看到無風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扭回身,她道:“母親,春桃一家人不是被漓嬤嬤安置好了嗎,怎麼還會攔車?這要是讓百姓們聽了去,會不會說咱們公主府草菅人命,以權壓人啊?”
羿夜安本就心情不順,如今又有苦主尋上門,更是怒不可遏。
“進來,今日本公倒是要好好查明,這些個下人一天天揹着我,到底都做了什麼!”
老夫妻得了機會,直接擡了草蓆跟進府。
門房上早有人向後院通報,漓嬤嬤聽了大驚失色,連忙向前院趕。
這邊,春桃的娘已經跪在大聲哭訴,“公主給咱們做主啊,我家春桃絕對不可能自殺的。”
朝霞公主看了二人一眼,沉聲道:“事情發生時,本公入宮不在府上,一切皆是管事嬤嬤所言,你們說春桃不是自殺,可有證據?”
“咱們有證據,一切只等公主做主,將那殺害我女兒的真兇拿到,給咱們家春桃報仇啊!”
漓嬤嬤還沒進來就聽到這麼一句話,心下一個咯噔,她邁着步子進來便喝斥。
“胡鬧,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收了我給了三百兩銀錢,今日又到府上來鬧?你們想敲詐不成?”
夫妻二人看向漓嬤嬤,眼中皆露出恨意。
“漓嬤嬤,咱們知道公主信任您,你在這個府上掌家,可您也不能幫着兇手打壓我們吧?三十兩就想買我們女兒的命?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漓嬤嬤有些懵,“什麼三十兩?”
春桃爹伏在原地砰砰磕頭,“公主,春桃再怎麼說,也是您身邊的二等丫鬟,一個月的月例就有二兩,再三年她就能出府自行婚配,不說這三年的月例銀錢,就說漓嬤嬤恐嚇咱們不準報官,這其中就有蹊蹺。”
白清漓愕然地看着漓嬤嬤,隨後她裝出不解的樣子疑問,“春桃是自殺,按理,自殺的婢子府中無責任,嬤嬤也是念在她忠心一場纔給了三十兩銀子做安葬,你們這樣倒打一耙確實不對。”
“不,我們春桃不是自殺,我有證據。”春桃娘瘋了一樣跑到廊下,一把掀開地上的白布。
春桃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隱隱散發的惡臭,身體更是泡漲了兩圈。
春桃娘看着面目全非還不能入土爲安的女兒,眼淚成線般往下落。
“咱們春桃是被人掐死的,天可憐見,叫咱們從河中發現了春桃的屍體,不然還一直矇在鼓裏。”
羿夜安坐不住了,女兒今日才與她說了此事,原本她不信。
轉念人家老子娘就找到了屍體。
她讓漓嬤嬤過去查驗,“你去看看,死者可是春桃?”
漓嬤嬤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廖嬤嬤,事情叫她去辦,她竟然給自己惹下這等禍事。
府上的人誰不識得春桃,她奓着膽子看了一眼,便閉上眼睛,心中更知不能說謊。
“是,是春桃。”
她一句話,春桃的老子娘當即哭喪出聲,陣陣哭嚎差一點將泰安殿上的瓦礫給揭開。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麼就讓人給害死了呀!”
“好了,別哭了,這裏是公主府,還由不得你們造次!”漓嬤嬤大喝,隨後緩緩跪了下去。
“公主,當日奴才真的給了三百兩將此事交給廖嬤嬤去辦,最後爲什麼變成三十兩,老奴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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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娘狠毒地看着她,“現在不是三十兩三百兩的事情,是有人殺害我女兒,我要讓這人殺人償命!”
朝霞公主看向漓嬤嬤,眼中有着掩飾不住的失望,“嬤嬤,當日春桃死時,你是在場的,到底是自殺,還是人爲,你現在就給本公主說清楚!”
漓嬤嬤忽然覺得頭暈目眩,耳朵陣陣耳鳴,她想一口咬死是春桃自己跳得井,可那掐痕要怎麼解釋?
白清漓見她許久不說話,對母親道:“不如報官吧,死屍由仵作來查驗,至少這樣還能還死者一個公道。”
她一錘定音,問春桃父母,“你們想要一個公道,就擡着屍首到京兆府那裏擊鼓鳴冤,咱們公主府絕對不袒護誰。”
漓嬤嬤的耳鳴纔好,便聽到郡主讓兩人去報官,她反對道:“不可,如此一來,滿城皆知咱們公主府的家務事?”
她心裏打着突,那人就是她推下井的,絕對不可以報官。
“公主?”
朝霞公主此時煩心的不行,她盯着漓嬤嬤,“人不是你殺的,你害怕什麼?本公主如今也想知道,春桃爲什麼要自殺,亦或者這府底是不是真的潛藏着殺人兇手。”
白清漓起身將漓嬤嬤攙扶起來,“嬤嬤,報官確實容易讓人知曉府上的醜事,可相對比它人言論,我更擔心這一府的安寧,若是真有惡人養在身邊,咱們誰也不能好過,是不是?”
“可這,可這會讓一府的名聲毀掉的。”她實在找不出藉口,只能一遍遍這樣說。
“行了,這事就這樣定了,漓嬤嬤,你將仟總管喚來,本公主另有它事找他。”
漓嬤嬤雙腿發軟慢慢退了出去,看到廖嬤嬤,想到有今日都被她害死,她上前一步,揚手就是一巴掌。
“沒用的老東西,什麼錢你都敢貪墨,現在人找上門了,還要報官,事情一旦掩蓋不住,你就等着去頂罪。”
廖嬤嬤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嬤嬤,老奴不敢貪墨那銀子,那錢老奴真的給了呀,您不能叫老奴去頂罪啊!”
“想想你的兒子和女兒,要想他們在這府上好過,你現在就把嘴巴閉上。”
漓嬤嬤氣得腳下無力,才找到門房,推開門,迎面又是一個巴掌。
這一掌結結實實挨在自己臉上,差點讓她失去意識,“仟仁貴,你瘋了,你敢打我?”
仟仁貴扯着漓嬤嬤的衣領子,將她提了起來,“爲什麼對春桃下手,你就這麼看不慣我和別的女人有染?”
漓嬤嬤精瘦的身子被提起來,勒得整個人都喘不上氣。
“你個渾蛋,你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