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辰安排好一名副將善後，連夜帶着隊返回營地。
到達營地時，天色已經矇矇亮。
將士們經過白天對敵，夜裏趕路，早已疲憊不堪。
陸景辰還是命令他們休息即可，而他自己同樣疲憊。
下巴上已經冒出青色的鬍渣子，黑眼圈也極重，眼白上佈滿紅血絲。
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好幾歲。
柳鎮陽見他歸來，連忙迎了上去，“殿下，放火之人已經抓獲，不管什麼方法審問，都說沒有同夥。”
邊說邊帶着陸景辰往受刑臺走去。
在不遠處放糧草的地方，還冒着青煙，將士們在清理現場，看有沒有還能用的。
那裏面不只有糧食，還有保暖所需的棉衣。
受刑臺上，間細被綁在木樁上。
身上有很多鞭子抽打過的痕跡，滿身血跡，臉色嘴脣都很蒼白，毫無生氣。
陸景辰走上前，親手將水潑在他身上。
啊……
在水的刺激下，間細醒了過來，疼得慘叫出聲。
對方銳利的眸子看向陸景辰，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哈哈哈……現在你們贏不了了，不被我軍殺死，就會被凍死餓死！”
看着虛弱，說話的語氣倒是挺足的。
陸景辰眸色微眯，捏住他的下顎。
氣息冷冽刺骨道：“話說早了。”
話音一落，對方的下顎就傳來“咔嚓”聲。
啊……
他的下顎被卸了。
陸景辰站直身子，勾脣輕笑，“不想說那就不說，找出你的同夥可不是只能靠你的嘴。”
回頭對看守俘虜的將士吩咐：“別讓他睡覺，看見閉眼就潑醒。”
直接讓他死臺便宜了。
生不如死纔是最痛苦的，下顎被卸掉，哪怕他想咬舌自盡也不可能。
將士聞言，拱手道：“是，將軍！”
陸景辰轉身就往放糧草的地方走去。
柳鎮陽跟在身後，疑惑道：“殿下，看守糧草被害的是三個士兵，他們的衣裳被扒掉，說明有三個間細。”
“目前就只抓到一個，不問出結果後患無窮。”
陸景辰頓下腳步，回頭擰緊眉宇反問，“你審問了一夜，有結果嗎？我再審問你覺得他會說？”
柳鎮陽：“……”啞然。
神情懨懨的垂下了頭。
那就是個不怕死的，看着那俘虜的氣勢，不像是一個小兵。
這種人骨氣硬得很。
陸景辰心裏有些氣憤，但說再多也解決不了問題，深吸一口氣道：“問不出結果那就換個方式，快入夜後，放鬆對他的看管，讓人隱藏在暗處。”
“你應該也看出他不是普通士兵，說不準有人正準備找機會救下。”
他這話只有兩人能夠聽見。
柳鎮陽聽後，恍然大悟。
“殿下英明。”
陸景辰：“還有，穩住軍心，皇上不會讓我們餓肚子，糧食會有。”
打仗最忌諱的就是軍心不穩。
現在將士知道糧草被燒，心裏肯定有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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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鎮陽準備轉身去做他吩咐的事情時，突然又頓下腳步。
“殿下，屬下……屬下聽說我女兒紅霜去世了，這事是不是……”真的？
問這話時，他有些緊張。
陸景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擰眉道：“你應該知道現在不是關心這些事情的時候，人死不能復生，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得到確切的答案後，柳鎮陽恍惚了一瞬。
他自己也聽說了，還是無意間聽到兩個士兵聊天說的。
當聽到柳紅霜是帶着孩子一起自焚後，他自我安慰那不可能。
肯定是說的其他人。
陸景辰看着他那震驚的表情，語氣嘲諷道：“當初你聽說錦兒去世時，應該是不僅不難過，反而很開心吧？”
“可惜，她現在活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讓你失望了。”
說完就大步朝前離開。
柳鎮陽在身後開口道：“殿下誤會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都想她們能好好的。”
陸景辰沒有迴應，更沒有回頭。
他話雖如此，但對待兩個女兒的心眼兒已經偏到九霄雲外去了。
京城的人誰看不出？
冷劍在陸景辰的身側，不悅的回頭看了一眼柳鎮陽。
回頭道：“他是說得比唱的好聽，看着吧，現在柳紅霜沒了，等打完仗回去，他巴結的對象就會從二殿下變成主子您。”
陸景辰：“……”
心中冷笑，哪裏還需等到回京？
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很快就到了梁從存放的營地。
有人打開一袋袋糧食，查看有沒有好的。
只要是能喫的，都會清理出來，不能浪費了一丁點。
陳副將走了過來，“參見殿下。”
陸景辰：“在這裏叫我將軍，這是戰場上，不是在京城。”
“清理出多少糧食？”
陳副帶着他往一堆貨物走去，“就這些，從火堆里弄出來的沒有清理出多少，壓在底部的還能將就要。”
“棉衣……棉衣然得快，都沒了，柳將軍已經加急送信回京城。”
“不過，剩下的糧食即使省着喫，也就能維持半個月是極限，京城即使撥下糧草最快也得近一個纔到。”
採買也需要時間，這一個月還是往少的說。
陸景辰邊四處查看，邊在想辦法。
他頓下腳步看向了北郡方向，想到回北郡前，鎮國大將軍當時的處境。
那可是嚴寒之地，同樣缺糧草。
鎮國將軍讓將士們分工合作找喫的，捕魚，打獵，找野菜……
因爲常年鎮守在那裏的緣故，他們好像還自己種菜。
“陳副將，你去軍隊裏面，將伸手不錯的人召集起來，特別是會打獵的，會捕魚的。”
這些將士基本都是普通百姓。
在沒有當兵之前，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有的就是種地的農夫，有的是幹苦力，有的是漁夫，有的是獵人，有的人木匠……
各行各業的人都有。
陳副將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喜笑顏開的領命，“是，屬下就去召集。”
突然陸景辰叫住了他，“等一下，今天他們太累了，等養足精神再說。”
這個消息自然不能落入敵人的耳朵裏。
等夜裏抓住間細後才能實施。
陳副將突然想到了什麼，折返回來說道：“將軍，馬的口糧剩得不多，只能撐三天。”
戰馬不少，每天要消耗的也多。
本來馬糧都是易燃的東西，最近天氣不錯，燃起來速度也快。
陸景辰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沉思了良久後開口道：“去鄰近的縣城收購，也能給百姓帶來一份收入。”
陳副將覺得這是一個辦法，“可錢……”
陸景辰：“我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