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楚歌嗤了一聲,“鬧多久了?”
“快兩刻鐘了。”
宴楚歌示意朱顏,“亮出身份去看看,着重問問她有什麼需求。”
朱顏聞言脫下自己的大氅丟給那小大夫,露出宮中女官的官服,晃着自己的令牌高調的吆喝,“讓一下,我乃宮中尚宮朱顏,發生什麼事了,讓本官看看。”
衆人聽到朱顏的聲音,下意識的望過來,再看到她身上的官服,忙四下散開。
憫生醫院的工作人員自然也認識朱顏,見她出現,便意識到宴楚歌也在附近。
忙開始陳述事情的經過,“朱顏姑姑,是這樣,這個婦人今早帶着他丈夫來求醫的時候他丈夫就只剩一口氣了。
宋大夫看她們條件也不是很好,就告訴她,她丈夫已經藥石無醫了。
可她又是磕頭又是帶着倆兒孩子哭鬧的,逼着宋大夫繼續施救。
宋大夫不忍心,便試着進行了最後的挽回,結果卻未能如願。
這婦人上午的時候明明好好地,帶着她丈夫走的時候還千恩萬謝的給宋大夫磕頭呢,這會兒忽然就說我們醫院治死了人!
還請朱顏姑姑還我們醫院一個公道!”
朱顏的身份在盛京那是堪比皇帝身邊總管太監的存在,可以說盛京城的達官貴人們沒有人不認識朱顏的。
哪怕不認識她的臉,聽到朱顏這個名字,也就知道她的厲害了。
但軒轅城畢竟不是盛京,鳳玄冥和宴楚歌都來的不算久,朱顏的存在感自然
也就沒那麼強烈。
那婦人一聽朱顏是宮裏來的大官兒,鬧的更起勁了!
原本跪在地上哭的傷心的人爬起來就拽住了朱顏的衣襟,“宮裏來的官兒好啊,宮裏來的總能給我這可憐的小婦人做主了吧?
我們可是聽說這是皇后娘娘開的藥堂纔來這裏的,誰知這個憫生醫院治死了我相公,還誆走了他的救命錢!
求朱大人替小婦人做主啊!”
面對那婦人顛倒是非的污衊,憫生醫院的人氣得要死。
偏生那婦人帶着兩個孩子,又哭的那麼慘,周圍的喫瓜羣衆們看着他們母子三人可憐的樣子,居然真的開始懷疑憫生醫院了。
朱顏聽的直接冷了臉,“既然有人控告憫生醫院治死了人,那就報官吧。
保留現場,讓京兆尹帶一個仵作來驗屍,屆時真相如何,自會明瞭。”
“朱顏姑姑提醒的是,小人這就去報官!”
一憫生堂弟子以爲這是宴楚歌的意思,撒丫子就往外面跑。
經過那婦人的時候卻被那婦人一把抱住了雙腿,“不行,不能報官!
誰都知道這家藥堂是皇后娘娘開的,軒轅城裏那些當官兒的如何敢主持公道?”
![]() |
![]() |
那婦人的身形並不壯碩,憫生堂弟子多少有點習武的底子,被那婦人抱住雙腿後立即掙開了,但也只是掙開而已。
他又不蠢,這婦人本就是衝着憫生醫院來的,他又怎會當衆傷人,授人以柄。
然而那婦人就跟戲精附體了似的,竟然重
重摔在了地上,又是一陣哭嚎。
朱顏不耐的皺眉,“既然你不想報官,那你就說,你想要什麼?”
那婦人捏着帕子哭哭啼啼,“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連您也覺得小婦人是在訛人嗎?”
朱顏惦記着宴楚歌的行程,耐心已然耗盡。
“是你鬧着要討公道的,既然要討公道,報官自然最爲公平,可你又不肯報官,還不說訴求,這個公道如何討?
還是你覺得事情鬧的不夠大,看熱鬧的人不夠多?
不然本官借你個銅鑼到門外去敲打一番,再找些人來看你討公道?”
朱顏的話說穿了那婦人的小心思,噎的她面色通紅,圍觀的人也都反應過來,看着她的眼神不再全都是同情。
那婦人抽抽噎噎道:“朱大人當真會爲小婦人做主?”
朱顏頷首,“你的訴求若是合理,本官自會爲你主持公道。”
那婦人抽噎道:“我夫君是家裏唯一的頂樑柱,且他是方圓幾十裏出了名的才子,本來前途無限的,可現在被憫生醫院治死了。
我們孤兒寡母的,無依無靠,只能投奔我孃家兄長。
然我孃家也只夠養活自己一家而已,若是再養我們孤兒寡母,除非他能有別的生計。”
朱顏瞭然,“所以呢,你是想要憫生醫院陪你賠錢,還是給你孃家兄長找個生計?”
那婦人見朱顏明白自己的要求後也沒有不高興,立刻順着杆子往上爬。
“當然是先賠錢,再給我兄長找
個生計了!
我兄長可是秀才,有大出息的!
你讓憫生堂賠我們五十兩、不,賠一百兩銀子,再給我兄長在朝廷裏安排個官兒噹噹!
堂堂皇后娘娘,給我兄長安排個官兒當總不是問題吧?
也不用太大的官兒,就在軒轅城裏當個太守就行……”
這回都不用朱顏和憫生醫院的人表態,圍觀的人都氣笑了。
“軒轅城太守,還不用太大,你怎麼不乾脆讓陛下直接把皇位讓給你兄長做啊?”
“就是!
一個前朝的秀才,居然敢跟當朝皇后娘娘要官,還一開口就是軒轅太守,你也真好意思開口!”
“我看這女人就是來訛人的,誰知道她男人怎麼死的?”
……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女人漲紅了臉,卻不甘心退縮,一雙倒三角眼狠狠地盯着朱顏,“你到底答不答應?
不答應的話我就帶着兩個孩子撞死在午門外,到時候,天下百姓都知道大乾皇帝才登基三天,皇后就逼死了人!
看天下百姓還服不服你們……”
啪的一聲,朱顏甩手一耳光抽在了那婦人嘴上。
“膽敢以天下民心威脅本官,威脅皇后娘娘,你這婦人,看着粗鄙不堪,懂的倒是不少啊?
說說看,你背後之人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不惜害死自己的夫君來企圖左右朝廷的官員任命,還敢拿民心來威脅皇后娘娘?”
那婦人本就是個跋扈的,被朱顏當衆抽了耳光,當場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
豈料
朱顏素手一臺,直接開口,“南都羊泉鎮趙家村趙楊氏,你丈夫的確是個秀才,但他活着的時候你可沒這麼珍惜他。
嫌他文弱書生,只會讀書不會賺錢,動輒打罵,當衆侮辱。
這一次,你丈夫之所以會死,也是因爲他不過是幫鄰居的孩子教導了一下私塾先生布置的課業,順道與人家孩子的母親說了兩句話,你就當衆撒潑扒了你丈夫的衣服。
你丈夫是不堪受辱,才以長枕刺穴自盡的,到現在,你丈夫的頭頂還留着那根被他親自刺進去的長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