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見一愣,沒想到她的關注點這麼奇怪,挑了挑眉道:“對。”
程子玥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彎腰收起文件,一言不發地朝門外走。路過門口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
“程小姐!”
程子玥搖搖頭,婉拒女傭的上前攙扶,繼續往門外走。
宋初見目送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神流轉,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宅子外面,她纔回臥室換了身衣服。
“媽咪。”阿媛衝上來,抱住她的腿,“你能帶阿媛出去玩嗎?”
宋初見蹲下身,親吻了她的臉頰,“寶貝,媽咪現在要出去辦事,你可以在家裏乖乖的嗎?”
小女孩嘟起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宋初見輕笑,摸了摸女孩的腦袋,起身,淡淡道:“把小姐帶回自己的臥室。”
女傭低頭答“是”,拉着阿媛往房間裏走。
安頓好女兒以後,宋初見駕駛着自己的車離開了祁氏大宅。
……
程子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祁氏公司的門口的。
一擡頭,就看見祁氏的大門。
“你好,這位小姐,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前臺笑容可親,面若桃花。
程子玥先是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前臺一臉尷尬。
“我找祁珩。”
“嗯……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
“那好,我打電話問一下。”前臺禮貌地點點頭,低聲詢問。
等待的時間只有短短几十秒,她卻覺得格外漫長。
“嗯,嗯,好的。”前臺連應了幾聲,露出抱歉的笑容,“小姐,祁總現在在開會,您得先預約哦。”
程子玥攥緊手指:“他什麼時候開完?”
前臺說了個模糊的時間,程子玥點點頭,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那我可以在這等嗎?”
“可以是可以。”前臺的表情有些爲難,或者說,同情,“您不介意的話。”
程子玥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前臺遞了杯水給她。
祁珩開完會,看向窗外,已經夕陽西下了。
推開會議室的門,冷秋雲扶着眼鏡站在門邊,表情有些微妙:“祁總,前臺剛剛來電話了。”
祁珩邊走,邊把手上的資料遞給她:“怎麼了?”
“程子玥在前臺等您,說一定要見到您。”
男人的腳步一頓,又繼續往辦公室裏走:“讓她等。”
“是。”
程子玥就這樣等了足足五個小時,她想直接上樓去找他,卻因爲種種原因放棄了。
可具體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
“祁總。”祁珩剛踏出電梯門口,一個熟悉的,在夢裏出現過不知多少次的人影一路小跑着。
畫面彷彿變成了一幀一幀的慢鏡頭,女人的臉如同夢中一樣豔麗,笑容溫婉,磨平了五年來的不聞不問和種種罅隙。
巴掌大的小臉上什麼也沒有,獨獨泛着璦昧的紅色,似羞怯,似愛慕。
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瞬間,便被祁珩掐斷了,男人自嘲地笑笑,淺褐色的眸光裏一片冷寂。
“程子玥。”
一句陌生的全名,直接讓面前的女人頓住了腳步。
“祁總,我先去把車開出來。”祁大識趣地走向另一邊。
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公司裏已經沒什麼人了。
夜幕漸漸籠罩城市,燈光斑駁,在女人的臉上流轉。
不知爲何,再見到男人,程子玥竟然覺得有些緊張,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說什麼呢?是求他去救小志,還是問他爲什麼已經離婚了也不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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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年,短暫如白駒過隙,卻也是確確實實度過的,在忙碌過後空虛的夜裏,她每次想起來,男人的臉都有些模糊。
明明已經決定了和他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爲什麼他還要出現在她面前?
“祁珩……”一張口,聲調都有些顫抖,程子玥努力剋制住自己的失態,“我想和你談談。”
“我沒什麼和你可說的。”迴應他的,是祁珩的冷漠。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當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有苦衷。”程子玥深呼吸一口氣,“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說完,她從包裏取出一張卡。
祁珩眉眼微挑,不知女人突然拿卡出來是什麼意思。
“這張卡里是你奶奶打給我的十億,我從股市裏取出來的,現在,我用這十億,買你陪我喫一頓飯。”程子玥目光灼灼,望着他,“可以嗎?”
“用我的錢買我的時間?”祁珩嘴角噙笑,笑意涼薄,“想法不錯。”
“那你願不願意?”
一句話,撬動了男人早已沉寂的心。祁珩接過卡,跟着她走進公司旁的一家星巴克。
晚飯時間,星巴克人很少,除了他們,就只剩下忙碌的店員。
程子玥替他和自己點了相同的飲品,挑了張靠窗的桌子,窗子上覆蓋着簾子,透過簾子的花紋,他們偶爾能看見路過的行人。
“什麼事值得你花這麼多錢買我一頓飯?”祁珩斜靠在椅背上,語氣淡淡。
程子玥撇過臉,“之前和你說過了。”
祁珩眯起眼,語氣沒什麼起伏,“我記得我也已經回覆過了,不可能。”
“你恨我?”
“談不上。”祁珩將眼神投向一旁,避開她的直視,“足夠愛,纔會恨,程小姐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聽見這句話,程子玥心底涌起苦澀。
如果是五年前的祁珩……一定不會這麼跟她說話。
“我今天去見祁太太了。”程子玥頓了頓,“準確來說,是原來的祁太太,她告訴我,你們已經離婚了,這是真的嗎?”
祁珩挑了挑眉,“是又怎麼樣?”
“抱歉,打擾一下。”服務生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你們的飲品好了。”
服務生是個年輕的女孩,把咖啡放在桌上的時候,程子玥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祁珩臉上,不由得微微抿脣。
“謝謝。”祁珩伸手接過,側過頭,微微勾脣,露出一個溫和而禮貌的笑容。
心裏一陣鈍痛,若是之前的祁珩,冷漠如斯,除了她以外,絕不會對旁人露半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