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歡沒想到沈驚落這般好說話,微愣之後與他道謝,只是,霍家與太子今日的算計,肯定是算上她的,現在她因爲斷親書的事情,免於宴家的禍事,只怕霍家知道之後還會有其他算計。
沈驚落也猜到了這些,於是提醒她,“宴姑娘這幾日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就別到處走動了。”
“好。謝過沈大人。”
送走沈驚落,宴清歡立刻關上門,帶着白朮去了堂屋,周幽寒的徒弟白秋雨見她們過來,立刻過去開門,“宴姑娘,那些人看上去不是尋常官兵。”
她從前闖蕩江湖的時候見過官兵,那些人雖然凶神惡煞的,但只要給夠了好處,他們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剛纔來的這些人,他們一個個神情嚴肅,目不斜視,光是站在這裏,就足夠威懾人心。
果然是京都城,連官兵都和地方上的不一樣。
“他們是御林軍。”
傳說中只聽從皇帝命令的一支軍隊?
白秋雨再次震驚,“那惹上她們豈不是說明有大麻煩了。”
“是,所以我現在來找姑娘,是希望姑娘可以另尋其他住處。”
白秋雨是元寶送來的,當初她是爲了還蘇景翊的人情,所以留下了她,但是現在……她馬上就要大禍臨頭,若是再留她,說不定還會連累她。
“時間緊迫,我也沒辦法去蘇家通知他們了,但你肯定是知道蘇家的,那就麻煩姑娘自己過去吧。”
白朮幫着白秋雨收拾東西,宴清歡站在一旁與她解釋。
“我走了,宴姑娘呢?”白秋雨是江湖中人,十分講義氣,來這裏的幾日,宴清歡對她不錯,現在知道有麻煩後,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怕連累她。
面對這樣好性子的朋友,她就更不能坐視不管了。
“霍家眼下一手遮天,只要我們主僕還在京都城內,他們就有的是辦法找到我們。”所以宴清歡沒打算跑,但是她也沒有打算等死。
霍家或許勢力龐大,可他們也有畏懼的人,只要抓住了他們的弱點,她想要護住性命還是有希望的。
“你只是暫住我們家幾日,實在沒必要招惹這個麻煩。”
白朮收拾好東西,宴清歡把東西遞給她,“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是這件事情沒人可以幫我的。相反,如果你留下,出了什麼事情我還要操心你,到時候更是麻煩。”
宴清歡不等白秋雨開口,直接把人帶到後門,推了出去,“從這條巷子出去就是大街,如果你不知道蘇家的位置,在街上隨便找個人就能問到。”
“白姑娘,後會有期。”
關上門的那一刻,宴清歡眼底的擔憂越來越濃烈,“白朮,如果你……”
“小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奴婢都不會離開你的。”白朮生怕宴清歡把她趕走,抓着她的胳膊拼命保證,“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小姐活着,奴婢也會好好活着,小姐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奴婢也不會獨活的。”
宴清歡還要說什麼時,敲門聲響起。
白朮下意識抓緊她的袖子,隨後緊張的說道,“小姐,怎麼這麼快。”
是啊,就算霍家知道一計不成,再對她下手也不至於這麼快上門啊。
“別慌,或許外面不是霍家的人。”
這時,門外響起了說話聲。
“宴姑娘,你們在家嗎?我和公子來看你們了。”
這聲音……是元寶。
白朮反應過來後,眼前一亮,“小姐,是蘇公子。”
他怎麼過來了,可是知道宴家出事了?
白朮正要過去開門,宴清歡一把拉住她,“別去。”
“小姐。”白朮不解的看向她。
“走吧,先回屋。”宴清歡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隨後轉身回了屋子。
宴家的事情與他無關,他們的事情,她也不想連累他,既然如此,開了門,見到了又能說什麼?與其說些互相不想聽的話,倒不如假裝沒聽到,互不相見反而是對彼此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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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宴家所有人都已經下獄,霍繼善站在大牢外,得意洋洋的看着宴家幾人,但是在人羣中沒有看到宴清歡的身影后,眼底的笑意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滿。
“宴清歡呢?”
御林軍上前稟告,“宴家二姑娘已經和宴家脫離了關係,屬下也已經派人去核實過了,宴清歡的名字的確已經不在宗譜了。我朝律法有云,但凡與家族脫離關係者……”
咚。
“朝廷律法如何,本官需要你來說嗎?”霍繼善才不管律法是怎麼規定的,他現在只想看到宴清歡被關在這裏,像他之前那樣,求告無門,滿心憤怒。
“她前幾日不是還在宴家住着,而且本官也從未聽說她與宴家斷親的事情,你們可要查仔細了,欺君,那是殺頭的大罪。”
御林軍點頭應下。
霍繼善扭頭看向牢房時,宴夫人快速低下頭,但是霍繼善卻沒有因此準備放過她。
“本官說過今日會送你們宴家所有人進來,那就是一個不拉,否則就算本官失言。”
霍繼善怒氣衝衝說完,轉身離開了大牢。
宴清雪在他離開後扭頭看向宴夫人,“母親,宴清歡是什麼時候與宴家斷親的,還有宗譜是什麼時候劃掉她名字的?爲何這些事情我從未聽你說過。”
此事不止是宴清雪沒有聽說過,在場的人都沒有聽說過。
宴文遠想到什麼,擡頭看向她,“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爺,此事和我沒關係,是那個死丫頭,她好像已經猜到了宴家會有這麼一天似得,那日離開的時候,非要讓妾身寫斷親書,妾身不想寫,她就說宴家的壞話,妾身真的是被她氣急了,這才順了她的意思,寫了斷親書。”
“那宗族除名呢?”此事可不是宴夫人一個人就能辦到的。
她好大的本事,瞞着他幹了這麼大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宴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是要一直被人誆騙?
“老爺,是那丫頭叫來的族長,你也知道的,族長那性子,就是你在,也拗不過他,妾身哪裏是族長的對手,所以……”
宴文遠正準備發脾氣,霍思思帶着護衛走了進來。
宴清雪看到她過來後,下意識看向別處,可霍思思今日的目的就是爲了她,就算她躲了,她也沒想過要放過她。
“雪兒姐姐,殿下常常說你嬌柔,大牢裏什麼都沒有,你往後要怎麼過啊。索性宴家的事情證據確鑿,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定罪了。
不過,我聽說砍頭可疼了,就是死了,也沒辦法做個漂漂亮亮的鬼,雪兒姐姐,你怕不怕?本來我想去求殿下,給你留個全屍的,可是你也知道,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殿下就聽不得姐姐的名字,所以我剛纔出門的時候殿下發了好大的脾氣,還說着要姐姐好看。”
“姐姐,實在不好意思,我本來是想幫你的,沒想到……”
“殿下也真是的,那件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他怎麼還記得呢?這大概就是……愛之深,責之切吧。”
什麼愛之深,責之切。明明就是霍思思見不得她好,明知道殿下現在在氣頭上,聽不得她的名字,所以她故意在殿下面前提,激怒太子之後來對付她。
這個踐人。
“多謝霍小姐的好意,只是,偷來的東西永遠不是自己的,就算你在外面僞裝的再好,可真相如何,也只有你自己心裏清楚。”
宴清雪從來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就算落得這個境地,就算知道霍思思是故意的,她還是不想忍氣吞聲。
“霍小姐身份尊貴,還是早些離開這裏的好,大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萬一沾染上了晦氣,霍小姐應該也不希望在這個地方與我姐妹相稱吧。”
“你……”霍思思氣惱,“伶牙俐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