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染織有了反應,慢慢起身,坐在原地打了一個冷顫,衣服和頭髮都溼了,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
“我在哪?”
“蘇小姐,我們還在薊春山,不過現在得趕快回去,這裏多了一個死人,一會招來狼,就真的想回也回不去了。”
“死人?”她迷茫地看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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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和發現,剛剛那鬼竟然躺在了地上。
一聲又長,又尖銳的叫喊聲,差點將白清漓的耳膜喊破。
“啊!”
白清漓摳摳耳朵,“蘇小姐,你再叫下去,狼就真的來了,趁着你還有力氣,咱們快走。”
蘇染織手持着一根木棍喫力地跟着,“郡主,您慢點,我這腳真的走不快。”
白清漓扭頭,嫌棄地看着蘇染織。
“已經很慢了,再慢下去,你我都會是狼的腹中餐。”
蘇染織只能拄着拐,艱難地跟着,可山路太差,她的鞋底又軟,本就拐了腳,走不出十米就哭了起來。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了,我一步也走不動了。”
“你是蘇家的嫡小姐嗎?天色黑成這個樣,都沒有人尋你一下的?”
蘇染織被戳到痛處,反駁她,“你不也沒有人找。”
她不是沒人找,是她的好大姐不準人上來幫白清漓。
“我,還不是奉了你姐姐的令,不准許帶奴婢出來。不然你當我會喫這樣的苦,死冷寒天的跟你找什麼野味。”
她含糊地說:“姐姐可能以爲我早就回去了,所以纔沒尋吧。”
楊美嬌見她這樣,也問不出個什麼,乾脆加快步子,索性不等了。
“郡主,您慢一點走,我跟不上。”
“那你就在原地等我,我回了營帳尋人過來接你。”天氣已經無限接近零度了,她腳下步子加快,不管後面的忽然,一路小跑地下了山。
轉過拐角,阡陌禛的身影再次出現,他沒有多餘的話,只單手攬了白清漓的腰,帶着人一路施展輕功回到營地。
“回帳等我。”
白清漓自己也累了,雙腳走得生疼,一拐一拐地進了營帳,樂月已經等急了。
“郡主,您下午怎麼出去這麼久?”
白清漓將野兔子往地上一丟,對着樂月說:“給你家娘娘把這兔子拿過去,就說是蘇二小姐捕到的,不過她腳受了傷,需要兩個侍衛幫着下山。”
她怕樂月不知道去哪救人,又補充道:“就告訴昭儀娘娘,鬧鬼的那片楊樹林下山五十米,她妹妹就在那等着呢。”
話傳完,根本不管樂月聽沒聽懂,她淨了臉躺在牀上。
片刻後,她身邊的牀榻就陷了下去。
“真看不出,清漓的膽色還真大,那麼活脫脫的女鬼都沒嚇到?”
阡陌禛單手支着頭,那個側着身子看她。
白清漓轉身,將頭靠在他胸口,這一刻竟是那樣的想他。
“這世上,最惡的是人心,就是見不得你過得比別人好,死掉的人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披着人皮的人面獸心。”
阡陌禛翻身將人壓到身下,“好了,本王不許你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乖乖的睡上一覺,明天那些個王孫貴族就要出發圍獵了。”
白清漓闔上眼,“今天確實好累好累啊,可我猜,不出半個時辰,蘇昭儀就會傳我過去問話,後宮的這些個女人,真的好煩啊!”
阡陌禛愛憐地撫摸着她的臉,用鼻尖在她的脖頸處蹭了又蹭,“安心睡吧,今晚本王保證,她沒有心情來宣你過去問話了。”
一日的車馬勞頓,又被拉着在野外轉了兩個多時辰,白清漓身體再好也扛不住,晚飯都沒喫,躺下就睡着了。
樂月回來,在帳外輕輕喚:“郡主,昭儀娘娘宣您過去呢!”
阡陌禛冷冷地來到近前,臉陰沉的可怕,擡手一掌劈下,“一個小小的昭儀算什麼東西。”
他自己都捨不得讓清漓醒着,沒有去鬧她,這些個踐人也想擾他的寶貝好夢?
樂月感覺後腦一疼,隨即軟軟倒在地上。
阡陌禛將人扶住,隨手丟進帳裏。
*
蘇昭儀坐在原地,氣怒地一把將手中的茶碗砸在地上,胸膛氣得一鼓一鼓的。
蘇染織是被侍衛給揹回來的,一身的草屑不說,十六的大姑娘,一身的污穢,她們蘇家的臉都被丟盡了。
“哭,你豬腦子嗎?我讓你將人引過去,在天黑前回來,你爲什麼不聽?”
蘇染織抽噎着,一句話不敢反駁,她讓侍衛碰了身子就算了,她還被那女鬼嚇尿了。她的清白,她的名聲,都毀了。
她覺得,她已經沒有全活下去的必要了。
蘇昭儀見她這樣更是來氣,乾脆伸手去打他,“你說你,爲什麼那麼蠢,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怎麼不去死!”
蘇染織緩緩擡起頭,看着自己一向敬重的姐姐,她也覺得自己該死,是嗎?
這一瞬間她心中萬念俱灰,抖索着嘴脣,“所以,你讓我做事,沒嚇到她,就是我的錯?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全部計劃。”
“計劃,什麼計劃?”蘇昭儀四下看了眼服侍的人,近前可有皇帝的眼線。
“就是你找人假扮女…”鬼字還未說出口,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鬼,鬼啊!”她指着帳外,人往凳子下縮。
帳外一道白影飄過,蘇染織看得清清楚楚,那個林中的女鬼又回來了。
蘇昭儀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妹妹,這滿帳的人,燈火通明,怎麼可能鬧…鬼!”
“鬼啊!”她剛罵完,那女鬼忽然就飄進了帳中。
帳中,一點淡淡的腥氣從香爐中散發開來,在蘇昭儀驚魂未定前,女鬼便飄到了她的身前。
“蘇昭儀,我爲你做事,你卻叫人杖殺我?”
“我死的好慘呀,你還我命來…”
之前那個鬼,是人扮的,蘇昭儀心知肚明,可眼前這個,身體飄在半空,袍服下面沒有腳,遊菲那張蒼白的死人臉活脫脫出現在她眼前。
她感覺身體發冷,帳中的氣溫都降了下來。
“你,你幹嗎要找我,不是我害的你。”
“不是你?”
原本緊閉的鬼目忽然睜開,一雙空洞蒼白的眼球內竟然沒有眼珠,眼白往下滲着血,一點點流在臉上。
她就那樣瞪着蘇昭儀,“我說過,我是冤枉的,可你還是讓我死了,那我就來取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