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耕縣出狀元爺咯……”
 |
 |
 |
“豐耕縣出狀元爺咯……”
朱金華和李餘二人不顧外頭的雨，人手拎着一面銅鑼，邊敲邊喊，把豐耕縣的大街小巷串了個遍。
銅鑼聲音響亮，簡單粗暴。
外加朱金華和李餘二人洪亮的聲音，把城裏所有在家躲雨的百姓都喊出來了。
甚至還有的沒等鑼聲經過，就提前跑出來瞧熱鬧了。
百姓們等在自家屋檐下躲雨，伸長了脖子往巷子口看去。
“什麼聲音啊，外頭在喊什麼？”
“不知道，沒聽清。”
雨落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巷子口嚷嚷的聲音又大，大夥一時間根本聽不清前方在叫喊什麼。
“豐耕縣出狀元爺咯，商公子中狀元咯……”
敲鑼高呼的朱金華慢慢走近，大夥兒才聽清他在喊什麼。
“中狀元了？誰啊？誰中狀元了！”
在廚房裏做飯的婦人，菜切到一半，拎着把菜刀就跑出來。
“娘！商公子中狀元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真的？！”
那些原先在屋檐下躲雨的人，聽到豐耕縣有人種狀元之後，全都朝朱金華跑去。
抓着朱金華的胳膊，一臉興奮與激動，“朱掌櫃，你說的是真是假？商公子真中狀元了？”
“中了中了，真中了！”朱金華笑着迴應，“商卓商公子高中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雨中，一衆百姓相擁而泣。
他們都是被流放禁足在豐耕縣的人。
本以爲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回去的那一天，誰知道，驚喜來得這麼突然。
“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
–
林寶初換下被雨水打溼的衣裳，即使在廂房裏，她也能聽到後面大街上百姓們的歡呼聲兒。
說是全城歡呼也不爲過。
說實話，林寶初挺高興的。
豐耕縣出了一個狀元爺，就表示着，豐耕縣與別處，再無差別。
終於可以被朝廷平等對待，是好事。
但對於他們扶貧小隊是好是壞，林寶初不知道，也不敢多加揣測。
哪怕他們真的被取代了，至少在她的產業範圍內，承諾過的保障，她依舊會實現。
“各位，爲了慶祝商公子中狀元，爲了慶祝我們達成二十兩的目標，我決定，給大家放三天假！”
林寶初換好衣服就直奔辦事大廳，一開口就是放假。
她去南邊的這幾天，扶貧小隊已經把臺賬做出來了。
他們兩年前立下的人均年收入二十兩的目標，踩着紅線，達成了！
全靠林寶初分耕下去給百姓們的農作物。
“這兩件事對咱們豐耕縣來說，都是值得全城歡慶的事情，唯有放假才能體現出咱們的魄力。”
“呼——太好了，放假！”
扶貧小隊舉手歡呼。
前些日子下鄉入戶確實把他們累得不行，能放個假休息休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情。
“放三天的話，我就可以回去看我爹孃了。”
那幾個新人打從進入縣衙以來，都沒能回去過一次。
現在有時間了，可以回去看看家人了。
–
客棧裏。
田正又在發牢騷批評豐耕縣衙了，“中狀元那也是商家自己的事兒，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動不動就放假不幹活，誰家衙門像他們這樣不負責任的！”
搞得他好生羨慕！
不想回去了！
“田大人，速速下樓啓程吧。”季卓絕路過田正的客房門口，催促說。
他們已經拖了很久，能用的藉口都用了，不能再在豐耕縣待下去了，得趕緊回去覆命纔行。
田正真是捨不得這張睡了一個多月的牀，更捨得這裏賓至如歸的服務。
他跟客棧要了很多當地的特產，還訂了很多能夠路上喫的喫食，就怕自己離開了豐耕縣之後喫不慣。
田正耷拉着一張臉，慢吞吞地從客房裏出來。
“季大人，聽說豐耕縣衙又做了新的臺賬，咱們是不是還沒看？咱們去看看吧。”
季卓絕對田正太瞭解了。
他知道，田正這是又在找藉口，想要在豐耕縣多待幾天。
他白了他一眼，斷了他的想法：“已經看過了。”
豐耕縣衙新做的臺賬，就是前些日子扶貧小隊下鄉覈查收入的臺賬。
根據臺賬顯示，豐耕縣衙人均年收入二十兩的目標，竟然意外的讓他們給達成了！
戶部出身的他們很清楚，人均二十年兩，整個盛朝能做到這般地步的州縣，找不出五個。
馬車路過豐耕縣衙時。
田正命車伕停下，他掀開簾子，望着豐耕縣衙的門，思緒萬千。
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當今豐耕縣衙對待百姓的態度，纔是最正確、最合適、最爲民着想的。
“唉……”田正不知道在嘆什麼。
馬車繼續前行。
路過縣衙旁邊的葡萄園時，看到園裏一身粗布衣裳，正在給果樹裹稻草的沈戟和林寶初二人。
田正又嘆了口氣，他對季卓絕說：“季大人你看，這是我們遺忘了十三年的小王爺。”
“也是最好的一個王爺。”
盛京城裏的那些個王爺，論胸懷、論抱負，都沒一個比得上眼前這個的。
但很可惜，眼前的這個小王爺，回不去。
季卓絕的目光同樣落在埋頭苦幹的沈戟身上，他沉默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馬車走遠，二人才將目光收回來。
他們知道，此次回京，是給不出皇上想要的結果了。
林寶初聽到了馬車滾動的聲音，她只是看了一眼，並未走出葡萄園跟戶部的人打招呼。
“戶部走了。”
“嗯。”沈戟也看到了，“還有兩棵就裹完了，給我吧。”
他朝林寶初伸手，把她手裏的稻草拿過來，去把剩下的兩棵葡萄樹包裹好。
雨已經不下了，但土還是很溼。
兩人忙完從葡萄園出來，鞋子已經溼透，林寶初雙腳都凍得沒知覺了。
沈戟發現了，他心疼不已，“早說不讓你來，你偏要來，快回去吧。”
林寶初跺腳緩一緩，不以爲然。
“咱們一直都是自己打理這個葡萄園，又是種地的，做農活不是應該的嗎？”
“這叫不忘初心。”
林寶初能言善辯，沈戟說不過她，“好了，回家吧。”
“回新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