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影風就離開了。
大概過了一刻鐘，他又回來了：
“大人，在後院東區，花園直通的是文風院，那個方位，不是賞花觀魚應該就是去套圈、投壺了。”
“聽說今天各宮娘娘都參與了各自鍾情的項目、拿了不少彩頭出來，還有娘娘搬了書畫出來曬。”
“文風院東西各有一座閣樓，幾乎可俯瞰全場。”
文風院是皇宮外院的一處小院，並不大，安排地都是偏文雅、不佔地、更適合女子的項目，顯然是有意聚攏、篩選合適的目標。
“嗯~”
單手背在身後，側身，北堂翼往東邊的岔路走去。
……
另一邊，慕連枝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老夫人身邊，直至老夫人進了涼亭，發話讓她跟凌菲兒自由活動，她才往場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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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馬觀花，池畔的欄杆處慕連枝站了下來，從侍婢那兒拿了一塊點心碾了點碎屑，她就喂起了池中的錦鯉，狀似隨意，眼角的餘光卻沒忘記觀察周遭的動向。
片刻後，她就收了手，回身去冷雲手裏抽了手帕：
“今天，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妄動，更不要用武功。”
今天所有進來的人，都是只帶一個侍婢，為防萬一她才帶了冷雲，但一圈觀察下來，她就發現院中安保很是嚴密，不止高處有執勤哨卡、院中走動的小廝也都很利落，應該都會武。
皇家盛宴，比她預想地正規太多。
由此可見，赤炎王朝管理上還是頗有兩把刷子的，這樣的場合，任何手腳做不好爬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且，老夫人現在納涼的地方，以她這頗顯眼的裝扮，應該也逃不開她的眼。
心領神會，冷雲壓低嗓音衝她點了下頭：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那我們也過去玩會兒吧。”
慕連枝往前一指，兩人就往院中最熱鬧的投壺區拐去。
走出廊橋，路過一個桌攤，見上面掛了不少精緻的繡件、繡扇，還不乏精美的玉飾裝飾，此時圍了不少女子在挑選，慕連枝也湊了過去。
“小姐，七夕安康。隨意留下一件墨寶、署上您的名字，便可挑選一份紀念品，這些都是出自御繡坊的上品、也是今年七夕特供，僅限女子，每人也只可領取一份。”
“機會不可多得。”
“小姐，可以寫首詩、寫個美好願景，或者留個對子也成。”
“七夕福袋，唯願各位小姐都心想事成。”
介紹着，一個身着太監服飾的小廝已經鋪開一張新紙、遞上了一支蘸取了薄墨的毛筆。
慕連枝視線一掃，就見桌上正伏案的一名女子寫下了娟秀的幾個字：
【七夕畫衣，一花一色】
而她裏側的另一名女子，則是只寫了一個字：
【瞾(zhao)】
隨後兩人便各自挑了個香囊喜滋滋地離開了。
這麼簡單？
上前，慕連枝剛要接筆，就感覺衣袖被人拽了下，此時，正好另一邊有女人擠上前，她就順勢退後了一步。
順着冷雲示意的方向，她就見樹後那些被人拿走的祝福都被人分類整理歸類收了起來，而且竟還有一個明顯年紀略長的負責人在過眼。
隨後，兩人就加速離開了，走出一段距離，慕連枝才低聲問道：
“怎麼回事？”
“小姐，女子無才便是德。”
先提醒了她一句，待身邊擦肩的人過去，冷雲才解釋道：
“奴婢看那些香囊造型多是半缺形、繡的是喜蛛盤踞在五色線上，‘喜蛛應巧’，應該也是取了其‘報喜’‘喜訊’之美好寓意，看似符合應情應景，喜蛛的位置卻都在右邊、配的都是紅色瑪瑙珠。”
七夕，牛郎織女會，本就是情人的節日、最能撩動情竇初開的人的心思，左為尊，喜蛛在右，又配紅珠裝飾，再加上造型帶缺口的香囊，這是明擺的不圓滿、又潛移默化地讓人去尋求圓滿啊。
古人的浪漫心思，真是別出心裁。
一個串聯，慕連枝就明白過來了：
“字如其人、人亦如字，所以，這個攤子很可能是在暗中考察那些女人的才華品行、篩選合適的目標？”
“奴婢能注意到的，想必很多小姐都能看出一二，那過去的人不管有心還是無意，多少肯定都會留下些什麼的，只是……”
看了她一眼，冷雲才繼續道：
“小姐，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有人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有人卻惜才愛才，不知背後的人是誰這個就不好說了。”
所以，寫得好或者不好都有可能成為被厭惡的目標。
慕連枝何等聰明，自然也想到了，的確，這種情況，不參與才是最好的選擇。
槍打出頭鳥。
看來這場宴會，自己還不能太過出挑。
猛不丁地，她突然想到了剛剛那個寫“瞾”字的女子，那女子明妹張揚、字跡也頗有力，日月為明，當空為瞾，這可是武則天稱帝前選中的字，那女子想必也有些野心。
附耳，她就在冷雲耳邊低語了幾句。
……
兩人再往前行的時候，特意繞了點路走了凌菲兒在的方向，兩人一個大步疾行，一個奮力追攆。
“夫人，你別生氣，我真是為你好。”
“還說為我好？我不過就想要個乞巧香囊，你繡的能跟御用品比嗎？我就是平時太縱着你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夫人，你難道沒發現人家熱情招待的都是未婚姑娘？一個紀念品，要留下墨寶還要留下名字，後面還有專人整理封存，那肯定是要帶走的，止不定就是哪宮娘娘給皇親貴胄選親的，您說您一個寡婦去摻一腳，真要不小心被哪個貴人挑中了讓人怎麼想？”
“夫人，這個熱鬧咱不能湊。”
不情不願地，慕連枝由冷雲推着走了，身後，一抹鵝黃的身影飛速背地而馳。
到了運動場，選了個套圈的銅壺，讓冷雲給自己領了二十個竹圈，慕連枝就好心情地套了起來，試了五只後，找到感覺的她幾乎就開始百發百中：
“哇，中了，我又中了，十五只了。”
投、數地無比專注，壓根沒注意到周遭的變化，慕連枝頭都沒回，手已經抓住了身邊人的袖子：
“雲兒，我可以領什麼獎？”
下一秒，她卻猛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