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摸清楚書音的目的之前,成佳汐不敢貿然開口質問。
“你相信這世上有因果報應嗎?”書音把剝好的小龍蝦放進旁邊的容器裏,似乎是嫌那信封礙事,順手就用胳膊掃進了垃圾桶裏。
這一舉動讓成佳汐意識到,這個u盤裏的內容,書音是百分之百有備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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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佳汐試探性的問:“那你信嗎?因果報應。”
“我從來不信這些”,書音嗤笑了一聲,“但我相信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這個道理。”
她把剝好的肉往成佳汐那邊推了推,“u盤裏的東西看了吧?”
“誰給你的?”成佳汐斷定書音背後有人,卻實在想不到那人是誰,竟然可以把五年前的事翻出來。
“怎麼不說我在誣陷你呢?”書音身子往沙發上一靠,眼底噙着幾分慵懶,“成董,去年精神衛生法草案才剛提出來,明確提出將非精神障礙患者故意作為精神障礙患者送入醫療機構等行為可能會獲刑,你就準備以身試法了?”
“你不也說了只是草案?”成佳汐半點不慌,“阿音,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弟弟有精神分裂這是經過正規醫院確診的。”
“那我們就說點不是草案,來說說你六年前非法集資的事兒怎麼樣?”
聽到非法集資這四個字,成佳汐淡定的身形微微一晃。
當初她爸媽重男輕女,執意要將栽培成偉仁上位,唯有舅舅吳權對此事不滿。
吳權曾和父親一起創立方亞傳媒,在公司兢兢業業多年,為此連婚都沒結。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公司毀在成偉仁手上,幾乎沒怎麼思考就站到了成佳汐的陣營裏。
那段時間正好遇上國內娛樂業比較低迷的時候,公司也不怎麼景氣。吳權和公司的股東關係甚好,得知有些股東有意轉讓股權,便動了收購的心思,他把這事告訴了成佳汐,立刻得到了成佳汐的支持。
說實話,成佳汐和父母之間的感情並不深。父母對她付出感情的時候,她還是個沒斷奶的小娃娃,沒什麼記憶。等她有記憶時,弟弟已經出生了,父母對她和弟弟的愛從來就是不對等的。倒是舅舅,從小就把她當親閨女養着。
舅舅是真的對她好,怕她沒有安全感,甚至答應將手頭的股份全轉移到她名下。
那時公司雖然不景氣,但想一口氣收購大部分的股權也不是小事情。吳權雖有積蓄,但還是遠遠不夠。
於是兩人一合計,就動了歪腦筋。
吳權在沒有任何工程的情況下,謊稱在做鐵路工程,以急需資·金週轉的原因,以7分至一角的高額利息作為佑餌,先後向兩百餘戶不特定社會人員進行非法集資,集資金額總金額五個億。
吳權將集資得來的錢轉到了成佳汐頭上,用於收購方亞傳媒的股份。
這一仗是成佳汐和吳權打贏了,代價卻是吳權最後無力償還債務,最終投河自盡。
為了平息這場事故,最後成佳汐以吳權外甥女的身份,挨個找到受騙人求情,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終以償還全部本金作為結局,壓住了這件事。
受騙人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抱着本金追回來了就萬事大吉的心理,沒有把事情鬧大。
事後成佳汐父母相繼去世,弟弟又被診斷出精神分裂被送進了療養院,成佳汐順理成章的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位高權重,就沒有人再沒事找事去翻這種老黃曆。
她以為這件事已經隨着舅舅的過世長埋於墳墓之中,卻不想也有重見天日這一天。
在她的印象中,書音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女混混,打架、逃課、戀愛腦,為了逼走後媽,甚至不惜搞臭自己的名聲。本質上也不過是一個被母親拋棄、被父親嫌棄的小可憐而已。誰曾想……她竟然拿到了自己當年非法集資的證據。其中不光有集資方案、宣傳手段、資金來源,還有資金管理、使用以及流向等方面的書證。
書音問她“為什麼不說是我在誣陷你”,答案很簡單,因為書音掌握的都是有效證據,鐵證如山,她的反駁將顯得一無是處。
如果書音向有關部門舉報,那麼就算當年她把本金還給了受騙人,法院依舊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判她的刑。
成佳汐不怕區區幾年的牢獄之災,她怕的是自己的信譽因此遭到折損,也就意味着她好不容易坐上的董事長位置,將變成過去式,她用舅舅的性命換來的“江山”,也將岌岌可危。
她不能看着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她穩住情緒,在書音面前坐了下來,“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她摸出提前準備的支票,還沒有放在桌上,就聽到書音說:“我要你去自首。”
成佳汐握着支票的手停頓在原處,繃了一個下午的臉色逐漸轉向猙獰,“為什麼?”
她咬牙看着書音,“這件事說到底和你的利益沒有任何牽扯吧?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先趕盡殺絕的人不是你嗎?”書音再也沒有那個好心情去剝蝦,她取下了一次性手套,一樁樁一件件的細數起來。
“騙宮藤到九號公館來找我的是你吧?”
“買通莫雪漫,拍下我和宮藤璦昧視頻的人是你吧?”
“把照片賣給桔子娛樂,抹黑我和宮藤的人是你吧?”
“慫恿陳熙予拍不雅視頻再栽贓到我頭上的人也是你吧?”
細數完這些,書音嗤笑了一聲:“你招惹我的朋友,毀壞我的名聲,害我遭受網絡暴力,還險些害得我丟了工作,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
書音忽然起身,隔着一張茶几的距離,揪住了成佳汐的衣領,“你勾結蔣海陽,還想把奢香草用在書笑和燕辭身上,你他·媽不是活膩了是什麼?”
“你好奇我為什麼要揪着你不放是吧?”書音拍着她的臉,“不如你先說說,你為什麼揪着我不放,我挖你祖墳了?”
書音打在成佳汐臉上的力道並不重去,卻好像每一下都能在她的臉上留下一個巴掌印。她成佳汐從小到大,即便是不被父母喜歡,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被人羞辱過。
頓時,她氣衝斗牛,“我為什麼揪着你不放?”
她冷笑了一聲,“你是真的不知道嗎書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