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歌淡淡笑道:“太子妃有了身孕情緒不好,世子不要放在心上。”
依恩微笑頷首:“女子懷孕辛苦,有些人是如此,情緒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她頷首,“你向來心細,能感同身受女子的苦,今後嫁給你的那個女子定會很幸福。”
她言語懇切真誠,沒有一絲雜念。
然而話音落下後,對方的微笑漸漸褪去,神情凝重,視線沉沉地看着她的眼睛問:“若是我早一些向你表白自己的心意,也像穆元湛那樣對你緊追不捨,是不是我也有機會?”
“……”沈雲歌的笑意漸漸褪去,眼睫眨了眨垂下眼皮又擡起,不閃躲地迎上他的目光,“依恩,這世間,有些人常常見面也只能做陌生人;有些人,即便是血親也可能是仇人;有些人很談得來,最適合的關係卻是知己好友。”
“你不是穆元湛,必然做不出他所做之事,做了也只會失去自我,那樣你自己不是你自己,也不會是穆元湛,這不是件好事。依恩,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適合你,且你真正心愛的女子。不要被不屬於自己的人和事牽絆,纔會看到前方一路的繁華。”
“……”她的意思他聽得懂,如果自己如穆元湛一樣對他窮追不捨,那樣他在她心裏也會落得一個陌生人的位置,終究,他不是穆元湛。
依恩頷首無奈笑笑,“好,我會盡量向前路望去,尋找自己人生中的繁華。”
沈雲歌不能讓純禧等太久,話到此處便也告了別。
上了車便見純禧眼睛眉毛嘴巴都往下耷拉着。
她向車伕道:“走吧。”
走了好一會兒純禧都沒有主動說話,沈雲歌見其委屈勁兒彷彿又要上來,便轉着大腦找話題。
她道:“也不知道你肚子裏懷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若是女孩可能會長的像師兄,若是男孩,可能就會像你了。”
純禧聽後斜看她一眼,抿抿嘴,情緒不高地道:“像誰都好,只要今後於國有利,用情專一,不沾花惹草就好。”
沾花惹草?
“……”沈雲歌怎麼會不知道她暗指的是誰,知道她此時情緒不好便不再說什麼,只默着。
沒想到她不吭聲也不行,引得純禧沒好氣得反問:“你怎麼不說話了?”
沈雲歌眸色愕然地看向對方,便見一張眼淚汪汪欲語淚先流的臉,“你心虛了吧?你剛剛與依恩又在說什麼?你們有什麼好說的,見面打個招呼就好了呀,爲什麼還要停下來說那麼多?”
“……”沈雲歌噎得差點打一個嗝,怔怔地看着她。
“你爲什麼與王兄都和好了,都快要成親了,還要與那個依恩走得那麼近,你難道不知道王兄他會難過的嗎?嗚……”
這話說完她已經嗚嗚咽咽起來,淚水流了滿臉,沈雲歌還得拿帕子給她擦臉:“我沒有與依恩走得那麼近,我們好久沒見了,說了幾句話而已,今後我不會再單獨與他說話了。”
她知道對方這個時候不受自己的控制,溫聲哄着,以免她情緒激動動了胎氣。
純禧委委屈屈,“你知道的,王兄那麼愛你,既然你與他和好了,那一定也是愛王兄的,那你今後就不要與別的男子走得那麼近了嘛!”
“好,今後不會了。”沈雲歌的聲音像在哄小孩,和聲細語安慰了好一番才把人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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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三地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六月中。
雲川府的昭王府早在三月底已經徹底完工,沈雲歌已經去過兩次,參與了園林景觀的佈置。
小橋流水,水榭亭臺應有盡有。
前些日子,高公公帶着一些京都府裏包括別院的得力的老人也都跟着舉家南下,與此同時,還跟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穆元湛和沈雲歌這幾日都在雲川府,今日便是高公公等人抵達的日子。
不到午時的時候,京都王府的上上下下,人、馬、車子,烏泱泱地停在新王府門前,穆元湛攜着沈雲歌一起在門口迎接,爲首的便是高公公,他身側跟着別院的護衛總管是趙巖、以及男士雲起等人,還有站在趙巖肩膀上的大寶。
大寶雄赳赳氣昂昂,細看去,身後車上還同樣雄赳赳氣昂昂地站着一個花灰色的大雕。
它那雙眼睛落在沈雲歌和穆元湛的身上,隨後便飛落在那花灰雕的身邊。
衆人紛紛躬身行禮,拜見王爺王妃。
“……”這些人老老少少小百人,齊齊的一聲“拜見王妃”,聲勢浩大得直接向沈雲歌襲來,讓她驀地一愣。
還沒有成親她有些不習慣,神情肅然不動,但是心裏不免有一瞬倉惶。
這時穆元湛牽過了她的手,她看他一眼,他的墨眸中滿是讓她心安的安慰。
“大一家一路辛苦,高公公,帶衆人進府吧。”
附近有圍觀的百姓,看到那些奴僕們能在這樣的王府裏服侍眼睛只寫着兩個字——羨慕。
湯圓張羅着讓衆人和車馬從角門相繼入內,隨後高公公走到穆元湛身旁,看了一眼沈雲歌,有些爲難道:“王爺……”
他欲言又止,眼看着接下來的話有些爲難,沈雲歌心裏莫名一緊,以爲對方還有什麼隱蔽的話需要向穆元湛說,於是道:“公公是不是需要我回避?”
“哦不不、不是!”
“迴避什麼!”
穆元湛和公公異口同聲。
高公公這才道:“王爺,不是別的事,是,定安侯,沈大人也跟來了。”
聞言,沈雲歌和穆元湛兩人都是眉心一蹙。
公公又向那三十幾輛的馬車中的一輛看去,替那車裏的人尷尬道:“就在那輛馬車裏,他不好意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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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哪裏好意思,哪裏還有臉。
前些日子還在爲他自己尋找出路,與果裏王議親呢,在穆元湛面前可謂是趾高氣昂,得意過頭了!
如今厚着臉皮跟來也算是爲難死他了。
穆元湛眉毛一挑嗤笑一聲,他和沈雲歌依舊站在王府硃紅大門前的石階上,根本不給車裏的人臺階下。
他深眸透着揶揄,看着那輛馬車高聲道:“高公公,想必定安侯是有皇命在身出京巡查的,你且讓人把他送到府衙或官驛中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