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卻下了決心,趁着體力充沛時試,好過熬了兩日,因缺少食物再想逃生,那時就真的是絕望了。
“兩位主子,等屬下的好消息。”
他說着向河岸走,將身上累贅的長袍取下,準備扎進水裏。
白清漓喚住她,“等等!”
無風回頭,“嗯?”
白清漓遞給他一顆丸藥,“此藥雖不能助你在水下閉氣,卻能提供一些體力與熱量,願你此行順利出山。”
無風二話沒說,將藥丸含入口中,也不曉得白清漓給的藥是什麼東西做成了,人吃了後身體暖洋洋的,胸腔處有一股子熱力,他說:“那屬下去了。”
隨後他不耽擱,一頭扎進水裏。
原本冰冷刺骨的水,因爲有白清漓的藥丸,也不覺得那麼難捱了,他順着水流向下游,這樣可以節省許多體力。
到了山壁處,猛地吸了一口氣扎入水裏。
白清漓的手不自覺地握住幽王,此後的時間纔是最難熬的,因爲他們並不清楚無風能否順利出去,出去後又要多久才能與侍衛們匯合。
阡陌禛看出她的緊張,道:“我們給他一天時間吧,若能成,一天足夠他回來,若不成,我們自己想辦法。”
他看着那河水,準備親自試試,又擔心清漓能否撐得住。
而白清漓似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塊肉乾,“也許一切並沒有那麼順利,但我相信無風,而害我們的那個人,也別想我們餓死在這裏。”
阡陌禛怕的就是沒有補給,時間久了會脫力,可清漓這一手讓他着實意外。
“你身上帶有肉乾?”
白清漓側頭看他,“只要你不嫌棄這些肉乾泡過水,我們在這裏撐七日都不是問題。”
幽王只以爲她事先做好的準備,沒有多問,扯了一絲肉放入口中,“別說泡過水,行軍時,什麼艱苦條件沒受過,沙蟲、田鼠…”
二人坐回火堆前,白清漓看着眼前越來越小的火焰,窩到了阡陌禛的懷裏。
“禛,謝謝你來尋我,有你在,哪怕這裏漆黑一片,我也不怕了。”
本就不多的柴火燃盡,白清漓拿出螢石燈,羸弱的白光籠罩在二人面孔,旖旎冉冉,二人情不自禁相擁在一處,原本溼冷的環境裏,變得額外炙熱起來……
只是白清漓發現,這副身體沒了靈力後,變得額外地虛弱,而她靈力消失的時候,龍珠內的百花凝露也乾涸了。
“如果,這時能泡上一杯雲霧茶,該有多好啊!”
阡陌禛看着她乾裂的脣,說:“你等下,我去捧點水來與你喝。”
白清漓拉住他,“不,那河裏的水一種淡淡的酸澀味,喝了怕對身體不好。”
她其實懷疑,這山體裏,有讓羿陽澤靈力盡毀的黑山石,所以她此時寧願渴着,也不敢多喝一口這裏的水,她怕會傷了靈脈,和羿陽澤一樣成爲普通人。
“喝一點應當沒事吧,你這樣下去,會脫水的。”期間他有喝過那水,並無問題啊。
白清漓卻堅持,“不,我可以忍着的。”
現在她只期盼無風能早一點到來,在她渴死之前。
因爲缺水,她連牛肉都不吃了,她怕自己會越來越渴。
什麼叫禍不單行,什麼叫雪上加霜,沒有柴火可取暖,因爲靈力消失,能滋養身體的百花凝露也消失了,白清漓第一次嚐到凡人得的傷寒病是怎麼個滋味。
“禛,我好冷。”龍珠內有藥,可這裏無火,熬不了。
沒有靈力,也無法催發藥性揉捏藥丸,她低估了靈力消失後的不便。
阡陌禛將身上的袍子脫下,給她裹住,可白清漓依舊冷得打着擺子,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禛的懷裏,依舊冷得不住顫抖。
幽王心急不已,看着心愛女子嘴脣慢慢乾裂,他知道這是脫水了,時間慢慢變得難熬起來。
白清漓的精神越來越弱,全身骨節痠疼,動也不想動,昏昏沉沉只想睡覺,可又頭痛欲裂難已入眠。
她像小孩子一樣蜷縮在禛的胸口,感受時間的難熬。
“我以爲,我們有充足的肉乾,不會怕這裏條件艱苦,可我低估了自己的身體。”她在這裏受到壓制,身體出現虛弱後,不舒服感越發地強了。
“清漓,堅持住。”幽王再一次打溼碎布,將冰寒的布條放到白清漓的額頭,清漓的體溫越來越高,燙得嚇人。
再這樣下去,會燒壞身體。
阡陌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她焦急,一人之下萬人之人,統率三軍上陣殺敵都能所向睥睨的人,從未向現在這樣無助過。
“清漓,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白清漓昏昏沉沉,伸手撫摸上他的臉,慘然地笑了笑,現在,她空有一身醫術,滿龍珠的藥材,卻不能自救。
“如果我這一次能逃過此劫,以後定不讓自己陷入這種尷尬的局面。”前提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去。
她實在太難受了,忍不住委屈地哭了。
“我不想哭,可是真的好疼,若真的出不去了,我真後悔你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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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輕輕撫摸着阡陌禛的臉,二人一路走過來,經歷了那麼多苦難,真的要死在這裏嗎?
“不後悔,這世間若沒有你,我獨活一世又有什麼意義,若我們真的出不去了,這裏倒也清靜。”
白清漓的淚落得更多,“我該謹慎一些的,都怪我牽連你。”
看着白清漓眼角的淚,阡陌禛心疼地一點點親吻下去,她的臉頰燒得很燙,身體不停地打着冷顫。
看着清漓痛苦,他心中發着誓,若能出去,這一次不將幕後之人揪出來,他誓不罷休。
在二人絕望時,頭頂一束光落了下來。
阡陌禛擡頭,他也不曉得自己在這裏苦撐了多久,心中一時激動,輕輕晃動了清漓的身子。
“清漓醒醒,應該是無風做到了,你看,有人來救我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