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雅嘴角放平幾分,“是是是,你孫子厲害,我孫子是太忙了。”
鄰居爺爺滿臉自豪,“忙?我孫子也忙,飛行員,全球各地飛,一有空就來看我,你看我孫子這工作找得好不好?你孫子是幹什麼的喲?”
“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伊芙雅指了指鄰居爺爺,“連我孫子是誰都不知道。”
鄰居爺爺:“厲害有什麼用喲,我們缺那幾個錢嗎?還是陪我們聊聊天更好。”
“你說是不是喲?”鄰居爺爺拍了拍季恙的手臂。
季恙默默將手臂收進來,“不是。”
鄰居爺爺笑着給自己緩解尷尬:“你看看這小子,脾氣有待長進喲。”
季恙交疊雙腿,嗓音沒有起伏:“你也該學學怎麼說話。”
鄰居爺爺臉白了白,“真是,果然啊,伊芙雅不是我說,你孫子真的讓人無語啊!”
伊芙雅起身趕人,“我孫子什麼樣,關你什麼事,你孫子了不起,開別人的飛機,我孫子有自己的飛機開!”
伊芙雅女士一路維護,將鄰居爺爺推出門。
季恙周圍的空氣溫度逐漸低下。
身側的沙發忽然下陷,獨屬於女孩的清香飄來。
她安撫的聲線隨之而來:“別把他們的話放心上,他們不瞭解你。”
“好。”他忍不住低頭彎脣。
宋凝月又問:“你是不懂怎麼和長輩相處嗎?”
季恙眸光閃了閃,別開臉,“沒有。”
“騙人不是好行爲哦。”宋凝月指尖戳了戳他手臂。
季恙:“……”
“我教你呀,待會兒外婆來了,你就關心她一下。”
宋凝月指腹支着下巴,“你喊一聲外婆,問昨晚睡得怎麼樣,天氣冷了,出門注意保暖。”
“……”
“就像你剛纔出門給我披外套一樣,讓我記得給傷口換藥一樣。”
“……”
伊芙雅回來了,“喬喬啊,坐外婆這裏來。”
“外婆,我陪您坐了一會兒,也陪季恙坐一會兒。”
宋凝月姐妹好的挽住季恙的手臂。
男人的身體漸漸朝她傾斜去了。
伊芙雅笑得眼角褶子浮現,“好好好,你感情好,外婆心裏舒坦。”
宋凝月胳膊肘推了推季恙。
季恙放正雙腿,後背挺直,壓在兩邊膝蓋的雙手蜷縮了起來。
伊芙雅神情認真了幾分,以爲季恙要說什麼要緊事。
季恙:“……外婆,昨晚……睡得怎麼樣?”
伊芙雅張開嘴巴,頓時年輕了十幾歲,“好,外婆昨晚睡得很好。”
“天氣冷,注意保暖。”季恙又說。
伊芙雅喜極而泣,瞳孔染上水光,“知道了,外婆記住了。”
宋凝月靠向季恙耳邊,小聲道:“就是這樣,你做得超棒。”
季恙回以一樣的耳語,“馬老師教得好。”
宋凝月露出幾分嫌棄的神情,“我還是喜歡你不說話的樣子。”
季恙:“……”
伊芙雅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心下全部明瞭。
又聊了幾句,到開席時間了。
偌大的宴會廳,兩條橢圓形長桌貫穿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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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和豫與季和賢姍姍來遲。
季和賢推着季和豫,來到伊芙雅身邊祝壽。
宋凝月和季恙被安排在伊芙雅的左側。
季和賢對季和豫誇獎,“你的阿恙長大了,知道回來看外婆了。”
季恙神情淡淡。
季和豫冷哼一聲,“他哪是長大,估計就是來喫個席吧。”
“哥,今天人多,家醜不可外揚啊。”
“推我去位置!”
季恙伸出一只腿,踩到了輪椅的輪胎上。
“說了就想走,你……”
他反擊的話沒說完,宋凝月急忙捂住他的嘴。
“季恙腿太長,伸出來活動活動,抱歉攔住路了。”她抱歉笑笑。
季恙黑眸帶上疑惑。
宋凝月輕聲道:“忍一下,給外婆留個好印象。”
季恙聽完,收起了腿。
但他們這裏是重點位置,仍舊被衆人關注。
更是伴隨下一個人的出現,引起了更大的關注。
伊芙雅的小女兒,也就是蕾雅的妹妹,季恙的小姨進入宴會廳了。
宋凝月想起資料。
莉奧是特別獨立的女性,至今四十多歲沒有結婚,一心撲在事業上。
在她臉上看不出中年的痕跡,只有幹練與嚴肅。
莉奧說了幾句祝福語後,視線對上季恙,笑容陡然消失。
“你還有臉回來?!”
季恙神情沒有起伏。
這個小姨,他也只見過一次,和伊芙雅一起見的。
他的態度讓莉奧火氣上漲,“媽!我都說了別邀請他,你怎麼還讓他來!”
“他跟你想的不一樣,你……”伊芙雅女士話到一半,莉奧急迫打斷:
“我想的什麼重要嗎?重點是他害死了姐姐!”
“姐姐如果沒有懷孕,身體就不會變差,如果沒有生下他,不會被別人有機可乘!”
莉奧罵完季恙,指向季和豫。
“還有他,姐姐本來是不婚主義,就是遇見他,姐姐一心都撲到他身上,誰知道他給姐姐下了什麼迷魂藥!”
季和豫一掌拍向桌面,“我和蕾雅是因爲相愛結婚的!”
莉奧:“但你殺了姐姐也是不變的事實!姐姐再也回不來了!”
伊芙雅拉下莉奧,讓莉奧坐下,“都安靜,喫飯!”
莉奧拍桌站起,“吃不了!看見這兩個晦氣的傢伙,我就想吐!”
“季和豫,你隔三差五過來,我早看你煩了!讓我們一家圖個清淨不好嗎?!”
“還有你季恙,失蹤就失蹤了,爲什麼突然回來?你能回來,爲什麼我姐姐就不能回來!”
“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你回來有什麼用,你怎麼不在車禍中一起死了!”
莉奧打頭髮言,在場的賓客紛紛低聲討論起來了。
“看來傳聞不假,今天這趟來喫到大事了。”
“季家真夠亂的。”
“我以爲季恙多厲害,原來家裏也是一團亂糊。”
“聽說季恙以前住過貧民窟,跟條狗一樣和別人搶喫的。”
“哎呀髒死了,所以是沒見過女人,所以發達了睡各種女人吧,說不定帶着疾病呢。”
季恙擡起凌厲的雙眸,狹長的眉眼宛如鋒利的刀刃。
衆人噤聲。
他散發寒冰的聲流出:“說啊,我還想繼續聽。”
還真有個不怕死的提問:“季少,你母親是被你害死的嗎?,是懷你的時候,讓你母親沾了什麼病吧?”
立即有人附和:“一個小胚胎不至於吧,估計蕾雅也不是很檢點。”
“噓噓噓,這伊芙雅女士的場子,不會說話別說!”
“那也沒說錯嘛,蕾雅如果不生孩子,說不定後面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季恙桌面下的拳頭硬了,手背的青筋全部突出來了。
說他,忍了,居然說他母親……
他強壓下噴涌而出的怒,望向宋凝月,“我能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