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真讓咱們喫水蠍子啊?那東西沒毒嗎?”
“許太醫,你趕緊給我開兩副藥吧,我讓我家娘子煎好等我回去喝。”
“我也要我也要……”
菜地和縣衙廚房的中間過道上,擺了兩桌。
扶貧的人加上林寶初和沈戟二人,一共十六人,正好兩桌。
飯還沒開始喫,程書益他們已經開始求藥了。
生怕自己被毒死在縣衙一樣。
“各位同仁多慮了。”許良弼指着大街,“你我就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喫這頓飯,還怕爺謀害你們不成?”
“大不了,一會兒咱們不嚥下去不就行了。”許良弼俯身,用手捂着嘴說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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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
一干人等紛紛點頭,都決定一會兒假喫。
廚房裏。
林寶初的田螺炒好,一旁來幫忙的趙佳兒也做好了清炒油麥菜。
“好了,端出去吧。”
趙佳兒端着清炒油麥菜出去,外面立刻傳來一陣慶幸,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太好了,還有別的菜。”
話音剛落,林寶初從廚房裏出來了。
手上還端着她剛纔做的嗆人的東西。
“……”
衆人緊皺眉頭,盯着桌上那盤變紅的水蠍子,心情複雜。
水蠍子變紅之後,就更感覺它有毒了。
“許太醫,要不然你先試試?”
一羣人開始互相恭維、禮讓,“是啊是啊,許太醫您德高望重,理應先喫。”
許良弼又怎麼會不知他們想讓他以身試毒,他不動聲色,把矛頭指向溫懷。
“溫太傅見多識廣,桃李滿天下,要論德高望重,非溫太傅莫屬。”
“是是是,溫太傅請。”
衆人開啓牆頭草模式。
只要不是讓他們喫,誰先喫都無所謂。
林寶初放下小龍蝦後就又回了廚房,相較於麻辣小龍蝦,爆炒田螺纔是今晚的重頭菜。
因爲不限量。
“各位,不就是喫個飯嘛,不至於吧。”
他們方纔的謙讓,林寶初都聽到了,“我保證,這東西能喫,而且很好喫!”
兩邊桌子上,都放了一盤青菜、一盤小龍蝦、兩盤紫蘇炒田螺。
林寶初在沈戟身旁坐下,又招呼趙佳兒坐她旁邊,“佳兒過來,坐這裏。”
“開飯吧,不然一會兒天就該黑了。”
林寶初夾了一只小龍蝦,一個田螺,放到自己碗裏。
接着放下筷子,用手把龍蝦頭身分離,吮蝦頭、剝蝦殼、喫蝦肉,一氣呵成。
院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
看到她直接上手喫時,程書益那幾個讀書人是非常嫌棄的。
覺得她大家閨秀,不應該這般粗魯。
其他人倒是沒什麼意見,不過當他們看到林寶初吮蝦頭、吸田螺的湯汁時,他們就不太舒服了。
這個不舒服,不是因爲她。
而是他們對蝦頭和田螺的不適感,讓他們感覺不舒服。
桌上唯二給林寶初面子的,是沈戟和趙佳兒。
沈戟認真學習了她喫蝦和田螺的手法,便往自己碗裏夾,和她一樣,上手喫。
嗯?
鮮、香、辣!
這個聞着就令人口舌生津,初見平凡普通,以爲它的鮮香全都散發在空氣中,喫起來便不夠驚豔的小龍蝦。
剝開外殼,露出裏面浸染了鮮紅辣椒湯汁的白肉。
一口下去,肉彈湯足,撲鼻的鮮香直擊味蕾,餘香佈滿口舌、手指。
好喫到讓人想把手指都吃了。
“咂、咂!”
一旁的林寶初已經在嘬手指了,“大家別光喫青菜,喫田螺啊,這些螺個頭大,裏面的肉也很大。”
她又夾了幾個田螺。
五六個田螺就已經把碗佔滿了,拿起一個大田螺,挑開螺帽。
不用牙籤,用筷子便能把肉挑出來。
吃了肉,再吸一口螺殼裏的湯汁,人生大美!
“咳咳……”
趙佳兒喫螺不熟練,弄了好久才挑得一個喫,第一口就嗆到了。
她瞬間紅臉,低頭向衆人道歉,“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是這個味道叫我舌頭疼。”
“啊?舌頭疼?”
衆人驚呼,“莫不是中毒了!”
此話一出,那些看林寶初和沈戟喫得歡,蠢蠢欲動的人,默默收回了筷子。
“不是中毒,是辣。”
林寶初遞給趙佳兒一杯水,順便解釋,“這道小龍蝦和炒田螺裏面的紅色的菜,叫辣椒,人吃了之後嘴裏會發熱,身上也會發汗,對身體有好處。”
“吶,菜地前面這一片,種的就是辣椒。”
“辣椒?”
他們對比了一下盤子裏的菜,和菜地裏那個菜長得很像。
“既然是地裏種出來的,那應該能喫。”
對他們來說,地裏長的東西,比天上地下的活物靠譜。
“哎呀,爺都喫那麼多了,咱們還怕啥,喫!”朱金華饞啊。
打從林寶初炒水蠍子開始,他就一直待在後院,光聞着那香味,他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現在沈戟又帶頭喫,他們還有啥可猶豫的。
再說了,這可是肉啊!
朱金華筷子都懶得動,直接上手往盤子裏抓,反正他抓到的都自己喫,又不叫別人喫。
啥髒不髒的。
朱金華的性子和他的喫相一樣急,這不,一口湯汁吸進嘴裏,他就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他放開聲音咳,把坐在他身旁的幾人嚇得不輕。
剛要察看他咋樣,就聽到朱金華一聲驚呼,“娘咧,這玩意兒可真鮮,好喫啊!”
“啥?真的?”
“嘶……這味兒可真刺激,斯哈……”
朱金華一邊喫一邊吸氣,喫得滿嘴的紅油。
他的面前,田螺殼和蝦殼很快堆起了一個小堆,且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
這其他人就看不下去了。
就算他們覺得這東西難以下口,也禁不住在座四人接二連三的佑惑。
“我也來試試!”
又一個人動手了。
結果是相同的,“嘶、還別說,這味道真新鮮,又刺激又停不下來,香啊!”
其餘沒動筷的人見狀,不管是出於好奇,還是被佑惑的,都紛紛動筷。
不一會兒,縣衙的後院就被‘斯哈斯哈’的聲音取代了。
“林姑娘,還有嗎?我們剛纔都沒喫着。”
“是啊,再來一盤吧,我們都沒喫過癮呢。”
得,他們上癮了,欲罷不能了。
她的潛在客戶,這不就拿捏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