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寧聞言眉頭微挑,“我不否認,我也喜歡美男,可那也是建立在雙方都你情我願的基礎上。
但我可不喜歡勉強,若在非要在美男和銀子之間選一個,我肯定選擇後者,所以王爺不需要有這個顧慮。”
有了錢有了自由,還愁沒有美男嗎?
她用得着自討苦吃的非去找歪脖樹?
楚北擎的墨眸從她那身半新的樸素衣裙,以及那未施粉黛的臉,再到她隨便綰起的髮髻上掃過,自是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
楚北擎不是無知少年,對他是不是愛慕,是不是存了心思,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而他卻從未在她眼裏看見過半點熟悉的目光。
楚北擎對燕卿寧的坦率多了幾分安心和欣賞,面色都溫和了些,“最後一點,你與本王要保持三尺距離……”
燕卿寧聽的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緩緩站起身,一字一頓,卻分外客氣的道:“王爺這就為難妾了,不需要望聞問切就能治病救人的那是神。
不然王爺先等等?等妾醫術到達一眼能看透病患癥結的能力時再給王爺試試?”
燕卿寧現在真佩服自己,這若擱在現代遇到這種病患,她直接就送他一個字了,同時還得在心裏另外送一句,愛死哪兒死哪兒去,小娘沒空哄兒子。
但不得不感嘆,只有遭受過現實的毒打才會懂得能屈能伸有多重要。
誰能懂自己啊!
楚北擎看着面前的少女那明顯慍怒於胸的憋屈模樣,他不但沒有惱,反而還感覺有些好笑,難得好脾氣的道:“你可以指點扶笙或是太醫……”
燕卿寧微微錯愕了下,一時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片刻,她木着臉,道:“王爺思慮周到!”
楚北擎只當她是同意了,神情也對燕卿寧多了一份欣賞,“若你真的醫治好了本王,本王不但護你一生平安,還會給你萬金作為酬謝!”
這個時代對女人很苛刻,女人需要依附於男人才能生存。
如她這般容貌,以及足以被人人唾棄的身世,若獨身在外可謂寸步難行。
若換成一般人面對這樣的絕境,恐怕早就絕望的逆來順受了,可她不但沒有因此屈服命運,頹廢下去,身上卻透着一股堅韌,倔強和勇敢。
這就值得他給予尊重,他不由釋然一笑,也難怪母妃會那般護着她。
於是,就這樣,兩個人愉快的達成了交易。
與此同時,棲霞苑。
“你說王爺主動傳見燕卿寧?”燕熙薇捏着佛珠的手緊了緊。
經過這些時日,她已然徹底冷靜下來了。
尤其是外祖母總算幫她將惠妃給弄走了,她更是安心了些,上面沒人壓制她了,收拾一個燕卿寧對她來說也很簡單。
程晚霜沒有錯過燕熙薇泄露的情緒,她嘆了口氣,“是,妹妹看見書回親自過來的……”
她說着頓了下,不由試探道:“王妃姐姐與寧侍妾一起長大的,她真的會醫術嗎?”
這話問的燕熙薇面色難看,她本就看不起燕卿寧,自然不想說什麼好話脫口道:“她就是個廢物。”
說完一句,燕熙薇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態,深吸一口氣找補道:“不用我說,妹妹也該知道,寧侍妾她被千嬌萬寵的長大的,就連琴棋書畫都不學,又怎會學這個?想來還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法子,一時僥倖罷了。”
程晚霜眼神微閃了下,“這……可是妹妹親眼看見左嬤嬤的老寒腿治癒了,而且扶先生都對她信服不已,這……應該假不了吧?
![]() |
![]() |
![]() |
為此,妹妹還特意求她為王爺醫腿,可不知為何,她竟否認了,唉,真不知她為何不承認。
按說,這是好事啊,妹妹想不通寧侍妾為何還要藏着掖着的……”
燕熙薇聽完,眼神閃過一抹寒光。
果然,她手裏捏着祕法,這個踐人果真不是個老實的。
早知如此,她之前就該用些極端的手段,若還不行,順勢讓皇帝賜死她也一了百了了。
可如今功勞就要沒了,燕熙薇覺得自己有些被動。
她穩了穩心神,道:“我這個妹妹一向頑劣,不學無術,想來多半是哄騙左嬤嬤的。
妹妹如今代管中饋,王爺身份尊貴,容不得半點閃失,妹妹不如逼問她一番,也許有些收穫。”
程晚霜本是過來探燕熙薇口風的,可燕熙薇卻給她出了這麼個主意。
誰不懂避其鋒芒的道理?
程晚霜面露尷尬,“王妃姐姐可是高估妹妹了,妹妹可不是個有出息的,哪裏懂得這個,好在王妃姐姐就要解禁了,到時還得姐姐操持府中的瑣事呢。
不管怎麼說,王妃姐姐才是府裏的女主人,妹妹覺得任何事都應該稟明給王妃姐姐。”
一解釋完,程晚霜便以張羅午膳為由離開了。
郭嬤嬤走進來,“王妃,看來這個程側妃也不是個簡單的。”
身上的傷,經過這些日子的將養,總算好了,可心頭對燕卿寧的恨卻無法消散。
燕熙薇猛的將手中的佛珠摔在了地上,面目扭曲,咬牙切齒,“踐人,都是踐人。”
郭嬤嬤小心勸道:“王妃動怒發脾氣都無濟於事,當務之急,不能讓她給王爺醫治。
若是她真的治好了王爺的腿,那她就成了王爺的恩人,王爺一定會護着她,到那時,我們想要收拾燕卿寧可就真的難了。”
這一次,燕熙薇卻沒有放任自己暴跳如雷的發脾氣,被惠妃拿到錯處發作了她一通,讓她徹底不敢再大意了。
可她渾身緊繃的直顫,面色鐵青,“嬤嬤說的沒錯,我應該冷靜,一個螻蟻也想翻身?呵,那她是異想天開。”
郭嬤嬤見她總算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氣了,心下暗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暗歎了聲,到底是被當成庶女養大的,後天再是教導,狠辣有餘,城府和謀算欠缺,就是她也感覺心有餘力不足。
……
這邊,程晚霜和心腹媽媽回到了自己房裏,這才開始說些體己話。
“主子,您要不要現在去王爺那邊力薦寧侍妾?如此也能賣個好,又能接近王爺……”程媽媽提建議道。
程晚霜搖頭,“不,我要靜觀其變,看清楚些再動不遲,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本就不瞭解王爺的脾性,貿然往跟前湊,一個不好引起王爺的反感得不償失了。”
程媽媽一想不由頷首,“主子思慮的極是。”
她家這個主子,自小就聰慧,行事也都很沉穩,從沒讓將軍和夫人操心。
完全不像是二小姐那般莽撞衝動。
“那等王妃解禁了,您真的要將中饋交給她?那我們這些日子做的這些豈不是無用功了?”程媽媽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