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姬榮更傾向於徐英之是在向雲九重示好。
畢竟五道門中,有不少玄門各家失傳的珍貴典藏拓本,若是能窺一二,對他們自己也是大有裨益。
再不濟,和五道門人的交手,也能在其中學習一二。
這小子,年紀看着不大,心眼還挺多。
姬榮心中暗歎,面上和徐英之示好。
“聽聞嶺南道徐家善風水堪輿,想必徐兄也一定很善此道吧?”
“姬兄說笑了,我對卜算更感興趣,奈何天資愚鈍,家學不精,興趣也只研究出個皮毛,在外人面前現個醜還行,和同道人相比,實在拿不出手。”
“徐兄謙虛了。”
“行走江湖,誠信當先,我騙你作甚?”
“……”
空氣中的氣氛隱隱透出幾分尷尬。
姬榮給徐英之臺階下,沒想到這人直接一腳踢開。
這也太耿直了。
還怎麼聊下去?
現在姬榮改變想法了,這人應該是被雲九重忽悠來看店的。
……
寧家。
寧作塵心不在焉的喫着飯,今日飯桌上,難得坐滿三人。
寧母滿臉笑容。
“這姜大夫的丹藥就是好,才吃了兩顆,我兒已經能下牀了,改日遇到,一定得好好謝謝她。”
寧作塵看了眼面色紅潤不少的大哥,心裏總覺得有些梗得慌。
寧母瞅了她一眼,順嘴訓斥道。
“塵兒,你以後離那些騙子遠點,知道了嗎?”
寧作塵抿了抿脣瓣,有些不滿。
“那個姜大夫走的時候,也有替雲大師他們說話,你也不能當沒聽見吧?”
寧母瞪了她一眼,飯桌上其樂融融的氣氛僅僅維持片刻,便被緘默驅散。
喫完飯,寧大哥主動收拾碗筷。
趁着他在外面,寧母拉着寧作塵小聲道。
“叫你聽話你聽着就是,昨日姜大夫替那幾人說話,我就覺着不對勁,萬幸她這藥沒問題,你大哥也好起來了。
若你大哥有個什麼意外,她和那三個人就是一夥的,我都不會放過,通通告到官府。”
“……”
寧作塵沒想到她孃親是這麼想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沒有跟寧母說,雲九重與宴寧世子交好,即便告到官府,官府也未必會受理,說不定最後他們也撈不到什麼好下場。
既然大哥已經好起來,這事就到這吧。
即便這樣安慰自己,昨日徐英之的話也如同一塊石頭,硌得她心裏發慌。
……
宴寧府。
姜化予從外面義診回來,腦子裏全是外面傳的流言蜚語。
和姜銜雲面對面用膳時,姜化予整張小臉都寫着一言難盡。
好消息,聽到自家親哥在外強搶民女的消息,可以告他一狀。
壞消息,搶的是自己。
姜銜雲像什麼都不知道,樂呵呵的給她夾菜。
“來,喜歡什麼多喫點,有我在,定將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
姜化予喫着他夾的菜,眼神擔憂。
“你不知道外面傳的事嗎?”
“什麼?”
“你強搶民女啊!”
“搶的不是你嗎?”
“你名聲沒了!”
姜銜雲定定看着姜化予。
這丫頭之前也沒在他身邊,自然是不知道,名聲這東西,他就沒有過。
“這玩意兒值多少斤兩?來,喫飯。”
說着,他又往姜化予碗裏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姜化予:“……”
姜銜雲:“一會兒我讓人去你那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以後你就在這跟我住。”
“不要。”姜化予想也不想,乾脆拒絕。
姜銜雲也知道想要哄好她沒這麼容易,耐着性子哄着。
“怎麼了?”
姜化予慢悠悠的喫着糖醋排骨,搖頭晃腦裝作不在意,語氣平靜,條例清晰,卻垂着眼不敢去看姜銜雲的表情。
“第一,你又不會一輩子都在這住,總要回荊州繼承爵位。
第二,我那郡主府早就名存實亡,荒廢無人打理,這些年我和蘭苕在水月庵住得挺不錯的,不想離開。”
姜銜雲嗤的笑出聲。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那些事你不用憂心,我如果要回荊州,也是帶你一起走,不會再將你留下。”
姜化予搖頭晃腦的動作停住,在腦子裏思索這個可能性。
最後也只是無奈笑了笑,雙目灼灼對上姜銜雲含情的桃花眼,光芒鋒利。
“以前你們只能留下我才能走,現在你憑什麼覺得能把我一起帶走?
我們兩個,必須要留下一個在京都,那些人才會安心。”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這些年姜化予一遍一遍告誡自己,讓自己忽視,再次提起,心裏也還是會冒出一股無名火。
姜銜雲神情動容,能看到姜化予竭盡全力維持的平靜下狂風暴雨的怨恨和不甘。
“小妹……”
姜銜雲輕喚了她一聲,就被姜化予打斷。
“大哥寄來的信,我每次都有看,你信中常常提及的那個雲九重就是昨日那位?”
姜銜雲見好就收,順着她的話道。
“嗯。”
“她也是玄門中人?”
昨日雲九重雖然一直在旁靜默不發,但徐英之拿主意前都會看向她,明顯是以她爲首。
這點姜化予還是看得出來的。
徐英之認出她是醫門的人,他定然也是玄門中人,想必那個雲九重應該也是。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是一次聽她和旁人提及她是五道門人,後面我多次問她,她也不與我細說其中之事,五道門也是玄門的人嗎?”
姜化予知道姜銜雲十歲就跑外面闖蕩,定然接觸過不少人。
都能搭上五道門的人了,怎麼會不知道玄門的事?
說不定他知道的比自己還多。
“其實我也知道得不多,你們走後一年,我差點就死了,幸好遇到一個好心的乞丐。
徐姨看他要死了,給了他一碗粥,也是因爲這碗粥,他纔打算救我。
後面他讓我拜他爲師,我跟着他學醫術,他也跟我說了些玄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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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銜雲見氣氛緩和,聽着她慢慢說,時不時給她夾菜。
“玄門分五脈,山、醫、命、相、卜,以此爲門戶。
雖有分別,但各家所學,皆有相通,對別門的門道也都有些瞭解。
我師父曾是醫門的人,傳給我的也都是醫脈的東西。
五門之外,還有一門爲五道門,集各家所長,對五門有監察職責,若是有人用玄術爲非作歹,他們就會負責抓捕處刑。
用玄術害人爲人所不齒,各家都耳提面命。
這種事發生了,也都是他們自行清理門戶,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五道門的人出現。
這些都是我師父跟我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