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滿眼佩服,“就是二小姐說的這般。
殿下着人在宮裏查過,那藥是長安親自託人從太清宮一個道士手中求來的。
想來下藥之前,是特地瞭解過藥性的。”
宴楚歌聞言勾了勾脣角,“長安此人,身在皇后宮中,卻又爲樓太后做事,皇后知道嗎?”
朱顏諷刺的點頭,“不僅知道,皇后和樓太后之間許多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是借他從中促成的。”
宴楚歌瞭然,“比如說,昨日我和殿下雙雙中毒,被人堵在飛羽殿那般?”
朱顏沉默不語,但顯然是認可了宴楚歌的猜測。
宴楚歌想到鳳玄冥那一身深入骨血的毒,倏然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測。
適逢馬車入府,尚未理清思緒,就聽得一道清脆的聲音咋呼道:“皇兄,你別趕我呀!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宴楚歌故意害你的?
你若是不想娶她,我現在就去請父皇收回成命!
那般不貞不潔,心思惡毒之人,如何配得上我皇兄……哎呀!”
一聲慘叫,錦衣華服,容貌俊俏的小少年就砸在了宴楚歌面前。
宴楚歌堪堪往後一退,免了成爲肉墊的遭遇。
那少年卻是不知何爲客氣,“你是什麼人?
沒看到本王摔倒了嗎,還不趕緊扶本王起來?”
宴楚歌呵呵一笑,“七殿下說笑了,像我這等不貞不潔,心思惡毒之人怎配扶七殿下呢?
萬一要是澱污了七殿下尊貴的軀體,我豈不是要下地
獄了?”
說着話,毫不客氣的踩着少年撐着地面的手指踩了過去。
不分青紅皁白就將不貞、惡毒之名扣在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身上。
無論是有意無意,此人都該受些教訓。
少年被踩到手指,痛出了豬叫。
“嗷!我的手!
臭女人你給我等着,本王不弄死你,本王的名字就倒着寫!”
說話間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就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去扯宴楚歌的衣服。
後者微微側首,腳底下一絆,順勢一輪,就將金尊玉貴的少年摔趴在了地上。
“飛羽殿的事情,七皇子與其想着來刁難我一個弱女子,不若去問問你的好母親做了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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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敢挑釁,我哪怕是不入東宮,也要先廢了你這是非不分的蠢貨!”
話音落下,一腳踩在了七皇子的腰間,隨即一腳將其踹飛了出去。
轉身留下一句“什麼東西!”
遂大步流星的走向主院。
朱顏慌忙擺手,示意追出來的下人看好七皇子,自己飛快的追了上去。
“二小姐,皇后娘娘所做之事,七皇子什麼都不知道的。
您這樣對他,萬一皇后娘娘知道了,您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
宴楚歌腳步威盾,“皇后不願讓他心尖尖兒上的小兒子看到自己丑惡的一面,我能理解。
但是太子殿下,是怎麼做到不對此人惡語相向的?”
單憑方纔一面之緣,宴楚歌便看得出來,七皇子或許不是個壞人,但也絕對不是個傳統意義上
的好人。
這樣的人,往往傷人而不自知。
鳳玄冥那般血腥手腕的一個人,竟然能容忍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她着實很驚訝。
朱顏一時無語,鳳玄冥不知何時出來了,聲音暗含喜悅,“七皇弟本性並不壞,皇后做那些事情純粹是一廂情願。
孤在北燕爲質十四年,他是唯一一個會想方設法聯繫孤,確認孤是否安好的人。”
宴楚歌淡漠的等着鳳玄冥的後話,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會因爲鳳玄冥的話就容忍七皇子言語間對自己的冒犯。
但有一點,她始終就在心裏。
那便是,她對鳳玄冥的態度,取決於鳳玄冥對她的態度。
鳳玄冥若是透露出一絲絲讓她看在他的面子上容忍七皇子的冒犯的意思,那她不會再主動給鳳玄冥提供一絲幫助。
幸運的是鳳玄冥還算個合格的合作伙伴,解決了宴楚歌的疑惑後,他便話鋒一轉,耿直道:“不過他的確是欠教訓。
孤會告訴他,有些話,便是死也不能說出口的。”
宴楚歌有些詫異,但心裏還是惦記着正事,不欲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遂直奔主題,“殿下奉命收編遼東私兵,我想託殿下給外祖父他們捎點東西。”
說着將帶來的包袱拿出來,鳳玄冥示意徐林接過來,語氣格外的有耐心。
“想方設法的讓孤去遼東,現在可以說說,你具體是什麼想法了嗎?”
宴楚歌一開始是沒打算讓鳳玄冥去遼東的,
只要東方裕回來,遼東那邊的情況她都可以弄清楚。
本來很順利的,偏偏皇后要橫插一根,害的東方裕回不了京。
可遼東的事情總得有個信得過的人去處置,這人,除了鳳玄冥,別無他選。
所以她纔會故意將私兵的成分和數量率先擡到了明面上。
聽到鳳玄冥的話,她微垂了腦袋,“沒什麼具體的想法,只是單純的覺得,殿下應該是最能將豢養私兵案徹底弄清的。
我只是想告訴所有人,我沒有與人私通。
只要鳳翼寒還以榮親王世子的身份活着,就沒有人會相信我。
只有他以一個無可辯駁的罪名被釘死在恥辱柱上,才能洗刷他賦予我的污名。
而且,六萬大軍在手,殿下走這一趟也不虧,不是嗎?”
明明都已經心懷愧疚,藉故上門了,還死鴨子嘴硬。
鳳玄冥心下覺得好笑,“你要的東西都已經備齊了,孤明日就要動身去遼東。
你是現在就看,還是讓人給你送到府上去?”
“東西直接讓人明日送到公府去便是,我給殿下準備了一個藥箱。
裏面有常用的藥物和各種器具,用法服量都標註清楚了。
但還有件事,我不知道是現在說比較合適,還是等殿下從遼東回來再說比較合適。”
鳳玄冥伸出手,語帶調侃,“你不是最討厭這等虛話了嗎,怎的自己還與孤來這套?”
宴楚歌默默上前牽住他的手,“昨日就想說了,殿下體內的毒素高大
百餘種。
其中有十幾種毒入體長達十幾年,算算時間,應該是自幼就中毒了的。
還有讓殿下心跳不能有起伏,不得不當個木頭人的,根本不是什麼毒,而是一種名爲絕情咒的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