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瑾現在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扶起寧昭。
兩名公安不敢碰寧昭，乾脆站在兩邊護着。
四人就這樣走到離得最近的臨州人民醫院。
陳懷瑾扶着寧昭進醫院，兩名公安幫忙跑前跑後。
寧昭進去做檢查，陳懷瑾跟兩名公安站在簾子後面等着。
醫生剪開薄薄的紗布，把染紅的紗布放到一旁，看到寧昭傷口嚴肅道：
“你這傷口怎麼弄的？看着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又硬生生撕裂開，這樣很容易發炎的，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寧昭有氣無力道：“行，麻煩了。”
陳懷瑾在簾子後面聽到醫生的話，面上只剩下內疚。
如果不是他，寧昭根本不會遭罪。
當時他邊跑邊喊，後面還有不少人追着他的時候，內心除了害怕就是害怕，他怕他自己沒有找到人，他怕寧昭出事，他怕他帶着人回去的時候，寧昭已經出事了。
他帶着公安往回趕的時候，內心忐忑極了，還好寧昭還在，但卻受了傷。
寧昭咬着牙，心中把陳懷瑾罵得狗血淋頭，她前世都沒有受過這種無妄之災。
“疼的話，可以叫出來，不用忍着的。”
寧昭沒吱聲，示意醫生繼續。
剛剛她完全可以丟下陳懷瑾跑掉的，可陳懷瑾是陳懷錚的弟弟，她就算能走掉也不能走。
陳懷瑾那個蠢弟弟真得感謝自己有一個她暫時還需要藉助他身份在臨州立足的哥哥。
陳懷瑾握緊拳頭，死死地咬住嘴脣，生怕弄出動靜來。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寧昭。
“好了。”
寧昭的傷口重新包紮好的時候，身上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醫生沒想到寧昭這麼能忍，“你的家屬呢？”
陳懷瑾馬上應聲，“家屬在呢。”
寧昭語氣不太好道：“滾進來。”
兩名公安略微同情地看了一眼小屁孩。
陳懷瑾不敢耽擱，立馬走了進去。
醫生看着走進來，臉上掛彩的小男孩，又忍不住瞅了寧昭一眼，“你們姐弟倆去打架了？”
寧昭“嗯”了一聲，“去城西被打劫了，醫生你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醫生聞言皺了一下眉，忍不住多說幾句，“城西確實亂，三教九流都有，臨州一些沒有工作的年輕人還有一些沒有戶口的黑戶都喜歡在城西收容站那一塊流竄，你一個小姑娘去城西就儘量避開城西收容站那一塊吧。”
寧昭輕聲客氣道：“好的。”
陳懷瑾沉默地低下頭，任由醫生給他處理傷口。
寧昭瞥見陳懷瑾身上有不少出血的指甲劃痕，眉頭蹙起，一想到那幫人的指甲，她都不敢想裏面有多少細菌。
“醫生，多給他消消毒什麼的，我怕細菌感染。”
一個爹媽生的，怎麼就弟弟這麼蠢呢。
陳懷瑾疼得齜牙咧嘴，硬是也一聲沒吭。
醫生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們姐弟真有意思。”
寧昭“呵”了一聲，“我弟沒這麼蠢。”
陳懷瑾抿了抿脣，寧昭不想承認他是弟弟也很正常。
寧昭接着說道：“我是他嫂子，我要是他姐，他現在早就被我掐死了。”
醫生很驚訝，“你多大？你就結婚了？”
小姑娘看着都不像是成年的。
“剛成年。”
陳懷瑾的傷口處理好，寧昭也跟着起身。
醫生趕忙朝着寧昭說道：“你最好在醫院住一個晚上，晚上估計會發燒，傷口發炎不是小事。”
陳懷瑾立即說道：“我們住院。”
寧昭睨了他一眼，倒也沒反駁，這個年代的醫療條件有限，住院確實會好一點。
醫生：“行，你們先去一樓繳費。”
 |
 |
 |
陳懷瑾起身，“我去，你在這裏坐着。”
兩名公安對視一眼，“寧同志，您先歇着，我帶你弟去繳費就行。”
其中一名公安留了下來，陪着寧昭。
醫生笑眯眯地說道：“你弟弟還挺懂事的。”
寧昭沒反駁，點點頭附和。
等陳懷瑾拿着繳費單回來，醫生也去給寧昭安排牀位。
幾人跟在醫生後面，寧昭走進吵鬧的病房，腳步慢了下來。
醫生大聲呵斥道：“這是醫院不是菜市場，給我安靜一點，要不然你們都出去。”
吵鬧的病房讓寧昭想要馬上回到她自己安靜的房間。
病房內原本吵鬧的幾人看到醫生和公安，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婆婆的腰不太舒服。”
寧美珍說完，擡頭猝不及防看到寧昭跟那天她帶去找寧昭麻煩的兩位公安時，臉色帶着幾分異樣。
寧昭怎麼會在這裏？
寧昭也看到寧美珍了，牀上躺着的應該是她口中的婆婆。
額頭短窄，顴骨凹陷，面部輪廓尖銳，眼神閃爍着算計的光芒，一看就是一個不太好相處的老太太。
身邊還跟着兩個小孩，看着都有點埋汰，衣服像是在碳灰裏滾過一樣。大的那個是個男孩，小的那個是個女孩。
寧昭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去關心寧美珍這個女主，走到醫生指的那張空病牀，直接拉上簾子隔絕寧美珍的視線，在病牀上坐了下來。
陳懷瑾給兩名公安搬了一個椅子，自己則乖乖站着。
公安拿出本子，“寧同志，麻煩您跟我們說一下情況。”
寧昭半倚靠在牀邊，纖細的手指指着陳懷瑾道：“你們問他，我最多可以給你提供那十二個小孩的長相。”
兩名公安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小屁孩，有點不太理解寧昭的話。
寧同志不是被打劫的嗎？難道還有什麼內幕？
陳懷瑾老老實實交代，“我之前跟他們在城西打過架，打的比較狠，這次是我連累我姐…不，我嫂子。”
公安無語：“……說說那幫人的情況。”
難怪寧同志這麼生氣……
陳懷瑾偷偷瞄了寧昭一眼，“他們最大的那個叫大黑，其他人沒有名字，都是按照數字排的，一共十二個人，他們經常待在城西，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你爲什麼想到帶寧同志去城西？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陳懷瑾不明所以，“我們要去城西的菜站，然後就被圍了。”
“你爲什麼會走那條路？城西菜站走大路不是更加方便嗎？”
“我朋友之前帶我走的都是那條路，所以我就走了那條路，有什麼問題嗎？”
寧昭聽到朋友二字，很想撬開陳懷瑾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