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人出來了。”
蘇瑾玉掀開馬車簾子，遠遠地看着唐世傑從西北軍大營走了出來。
唐琳的婚事最終定了下來，同僚們的恭喜聲對唐世傑來說又是一種折磨。
他想起那夥人嘲諷中帶着鄙夷的目光，心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一羣卑鄙無恥落井下石的小人！
等我以後……定要找你們算賬！
沉浸在自己憤怒中的唐世傑看到蘇瑾玉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蘇氏，你怎麼在這裏？”
看到她，唐世傑心頭火蹭蹭地往上冒。
唐琳的婚事已經傳遍整個京城，蘇瑾玉這時出現在這裏，她是故意的。
“你是來看笑話的？”
“你把琳姐兒害的那麼慘，你還敢來，我殺了你！”
唐世傑說着朝馬車內的蘇瑾玉撲去。
人剛動，常寬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按照唐世傑的身手不應該喫這麼大的虧。
但這些天一直備受折磨的唐世傑精神恍惚，這會眼裏只看到蘇瑾玉，壓根沒注意到一旁的常寬。
大意之下，吃了不小的虧。
“清醒了吧？”
蘇瑾玉下了馬車，在唐世傑身邊停下腳步。
居高臨下看向他。
“唐琳本想坑害別人，奈何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這是她的命，她得認！”
唐世傑咬牙切齒：“蘇瑾玉，你怎麼這麼狠毒？”
“我狠毒？”
蘇瑾玉冷笑：“你怎麼不問問你妹妹幹了什麼好事？”
眼前的蘇瑾玉冷血的讓唐世傑陌生。
這還是當初那個委婉嬌俏可人的蘇瑾玉嗎？
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猙獰恐怖了。
“她只是個不韻事世的小丫頭，蘇瑾玉你畢竟曾是她嫂子，你爲什麼不肯放過她？”
“不肯放過的從來只是她。”
蘇瑾玉眼中帶着厭惡：“唐世傑，今個我來找你不是聽你東拉西扯的，我問你，我父兄出事的那天，你在什麼地方？”
唐世傑一驚，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抖動。
她查出什麼了？
不會，不會，那件事做得隱祕，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知道，蘇氏就算是有通天的神通，也不可能查出什麼來。
他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佯裝鎮定道：“我自是在軍營。”
蘇瑾玉：“鹿鳴山距離軍營不遠，你可有收到我父兄出兵的救援？”
唐世傑搖頭：“並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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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沒有，還是天亮後，斥候回報我們這才知道鹿鳴山之戰，等我帶人趕去的時候，鹿鳴山燃燒起大火，戰死將士屍體都在那場大火中化爲灰燼。”
戰死不說，還要用火燒？
唐世傑的話猶如一把尖刀，活生生的剜開她心頭的疤痕。
只痛的她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你父兄是戰死，和我沒一點關係，但唐琳的事這筆賬我早晚都要給你算！”
唐世傑說完，氣呼呼的離去。
“站住！”
“讓他走。”
“小姐。”
常寬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蘇瑾玉，心痛的無以言表。
他痛恨自己，爲何當初自己沒在戰場，若是他也在，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護着大少爺和將軍。
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回去吧。”
夜裏，蘇瑾玉做了噩夢。
夢中，她出現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中，遠處用屍骨堆積起來的人山。
血順着沙地無盡蜿蜒，紅的刺目。
天空中，禿鷲盤旋，低聲鳴叫，啄起一塊肉，飛速離去。
白骨皚皚的屍山上，靜靜擱置着一顆頭顱。
蘇瑾玉只覺得那個頭顱很是眼熟，她拼命的爬着想要靠近那顆頭顱。
還沒等他靠近，突然一把熊熊燃燒的大火，整個屍山都頓時陷入火海中。
“父親！”
蘇瑾玉猛然驚醒，一摸，滿臉的淚。
“大小姐，是不是做噩夢了？”
翠心走進房內，將燭火撥亮。
一看她的頭髮都已經被打溼了。
取出乾淨的裏衣，翠心手腳麻利的幫她換了，又燒了熱水，沐浴後，蘇瑾玉這纔好了許多。
一番折騰下來，蘇瑾玉再無睡意，燭光下，她仔細回想今個唐世傑的話。
她曾聽父親提及過軍營中的事，無戰事，將士無令不可外出。
唐世傑在軍營，卻沒有收到父親的救援，這又是爲何？
難道父親沒有讓人去搬救兵？
鹿鳴山距離軍營不遠，爲何父親沒去搬救兵？
蘇瑾玉突然回想起，今個見到唐世傑時她開口詢問，那一刻唐世傑的臉上明顯帶有慌亂。
她猛的坐直身子，唐世傑有鬼！
撲通，撲通，蘇瑾玉心跳如鼓。
唐世傑到底隱瞞了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微亮。
蘇瑾玉讓翠心找出唐世傑當日寫下的欠條，帶着欠條，親自登門。
“夫…蘇小姐……”
看到她，開門的小廝喜出望外。
天知道，自從夫人和離後，他們的例銀是降了又降。
堂堂將軍府，喫喝用度是省了又省。
唐老夫人當家，一個銅板都想掰開了花。
平日裏別說賞銀，就連例銀都只想拖欠。
唉，跟了這樣的人家，倒黴啊。
還是蘇夫人在時好，賞銀髮的手軟。
跟在身後的翠心隨手拿出一顆金豆丟到小廝手裏。
“我家小姐今個來是爲了討債，請問，唐將軍在嗎？”
“在在。”
看到金豆，小廝臉都笑爛了。
一個勁的點頭：“小的這就去通報。”
蘇瑾玉點了點頭，跟在小廝身後，不緊不慢朝着書房走去。
“蘇氏，她怎麼來了，不見！”
“把客人往外攆，這就是唐將軍的待客之道？”
說着，蘇瑾玉人出現在書房外。
唐世傑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廝，目光帶怒看向蘇瑾玉：“你還有臉來！”
蘇瑾玉擡腳進了書房：“衆目睽睽之下，和別人躺一個被窩的又不是我，我爲何不敢來？”
“你…你……”
唐世傑差點沒氣死。
這女人，她真敢說，真敢說！
“蘇瑾玉，你把琳姐兒坑成這個樣子，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蘇瑾玉冷冷一瞥，將手中的借條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殺我之前先把銀子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