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宅。
崔雲洲從大門口到主宅,一個人都沒有遇見。
他就覺得不對勁。
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加快了腳步的同時,又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走進客廳,對氣味敏感的他就聞到空氣裏一股血腥味。
心又是一沉。
顧不得換鞋,就往裏走。
然後看見躺在血泊裏的張嫂,以及,獨自躺在寬敞柔軟的沙發上,吸着手指頭,兩只眼睛骨碌亂轉的薄家拾。
再看向餐廳,全體趴在桌上。
那一刻,崔雲洲渾身的血液都冷卻了。
他手裏提着的水果掉在地上。
掏出手機撥打電話的同時,人衝進餐廳。
眸光掃過趴在餐桌上的衆人,沒有林語聲的身影。
他強壓着情緒,伸手試了下他母親鳳婉的鼻息。
只是睡了過去。
又試了兩個,和他母親一樣,都是睡着了。
看來,是有人飯菜裏放了安眠的藥物。
崔雲洲轉身又衝到林語聲的房間裏,房間裏依然沒人。
他撥打的報警電話通了,他簡單的說了情況。
對方立即告訴他,他們局長已經知道了,說是局長親自帶人去追歹徒了。
“局長特意交代了,要是有人報警,就告訴對方,林老師打了電話給我們局長,局長還說,林老師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請你放心。”
崔雲洲哪裏能放心。
剛纔沒看見聲聲的人影,他雖猜到聲聲被帶走了。
但心裏還抱着一絲僥倖。
可現在,那一絲僥倖蕩然無存,只剩下恐慌和擔憂。
他想到正在手術檯上的薄靳舟。
不知道薄東海有沒有通知他。
電話撥出去,沙發上的家拾玩夠了,盯着他看了兩眼,突然哇的哭起來。
崔雲洲趕緊上前把他抱起來:“家拾,不哭,有舅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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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兩只大眼睛淚汪汪地望着他,嘴裏停了幾秒,又大哭。
崔雲洲聽着寶寶的哭聲,就想到此刻被歹徒劫走的聲聲,心一陣揪着痛。
抱緊寶寶快步出了客廳,去找雲傑他們。
醫院。
薄靳舟正在手術檯上。
今天這臺手術很複雜,不只是容城,放眼醫學界,這種難度的手術,比他做得好的人,只有兩個。
今天給他當助手的都是主任級別的醫生。
他的手機在辦公室裏的抽屜裏鎖着。
薄東海安排好了之後,給他打電話,無人接聽。
就打了薄行舟的電話,告訴他家裏發生的事。
薄行舟正好在醫院裏,接到電話的他左右爲難。
“三叔,靳舟正在手術檯上,這臺手術除了他,沒人能做得了,他要是中途離開,病人必死無疑。我馬上安排人去找聲聲,不能讓聲聲被帶離容城。”
“現在是晚高峯時段,但願歹徒的車也走不遠。”
薄東海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又另一種擔憂。
高峯時段,車多人多。
就算髮現了歹徒,也要考慮到羣衆的安危,不利於行動。
掛了電話,薄行舟先吩咐了手底下的所有保鏢,又打電話給周淮。
讓他的人,也派出去。
“行舟哥,你放心,我馬上安排所有人去找林老師,一定把林老師救回來。”
周淮接到電話時,正在陸盼盼的店裏。
聽薄行舟說林語聲遇險,他懵了一秒,反應過來,就快步出了店,到外面接電話。
“阿淮,讓兄弟們注意安全。”
掛電話之前,薄行舟又叮囑一句。
任何人的生命,都是一樣的珍貴。
“嗯,我知道。”
周淮應聲。
眉峯緊鎖的他朝店裏看去一眼,正好陸盼盼轉頭看過來,隔着透明玻璃,兩人的目光相碰,他連忙調整表情,衝她笑笑。
陸盼盼對裝修人員說了句什麼,就走出來。
周淮衝她揚了揚手裏的手機,她瞭然地點點頭,又轉身進了店裏。
周淮薄脣微抿,心裏想着,等安排好了,再告訴陸盼盼。
薄行舟和周淮通完電話,崔雲洲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立即接起。
聽崔雲洲說了家裏的情況,他心裏有了一個瞭解。
崔雲洲:“雲傑他們幾個已經醒了。”
是他給雲傑他們餵了藥。
其他人他暫時不打算弄醒。
讓他們再睡會兒。
“行舟哥,通知靳舟了嗎?”
“還沒有。”
薄行舟的語氣凝重,“我在猶豫要不要通知他。”
崔雲洲沉默了一秒,說:“先別通知了吧,等靳舟做完手術,說不定聲聲就得救了。”
這種左右爲難的事。
他們都不忍心通知薄靳舟,讓他做那樣的選擇。
放棄病人?
他肯定會一輩子內疚。
得知聲聲遇險,他更不可能無動於衷。
還不如先不告訴他,哪怕會承受他的怒意。
雲傑是第一個吃了藥醒過來的。
一睜眼看見崔雲洲抱着孩子,他就急切地問:“崔醫生,林老師還好嗎?有人在我們的飯菜裏下了藥,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崔雲洲神情凝重:“聲聲被歹徒帶走了。”
雲傑面色一白,自責道:“都怪我警惕性不夠,我現在就去找林老師。”
“等着嚴寶貝。”
崔雲洲語氣冷靜:“這不怪你,誰也沒料到,鄧滿的手能伸進薄宅來。”
薄家能在容城立於不敗之地。
他們用人自然不是隨隨便便。
可是,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旁邊,嚴寶貝和另外兩名保鏢也睜開了眼。
崔雲洲不等他們問,就說明了情況。
安排了兩名保鏢等着正在路上的警察,其他人立即開着車出去找林語聲。
崔雲洲又打了幾個電話。
從容城,到雲城,帝都。
但凡是他能想到的,可能幫得上忙的人,都通知了。
“鄧滿那個殺千刀的,他竟然打妹妹的主意,雲洲你彆着急,我們一起想辦法,妹妹一定會沒事的。”
“雲洲,我不能保證別的,但云城邊境這邊,我保證,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妹妹被帶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