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醒了?”
“什麼東西?”
垂着痠麻的手臂,慕連枝打着哈欠,明顯沒睡飽也沒睡好。
“是宮裏送來的宮裙,也不知道到底是宮裏娘娘的意思還是聖上的喜好,總之說下午殿前面聖需要統一着裝。”
“奴婢剛剛聽到動靜就出去打聽、看了下,未出閣的貴小姐幾乎人手一套,都是一樣的。”
“大小姐也分到了。”
“聖上可能申時左右才會到,還有一個多時辰可以準備,聽說宮裏的娘娘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太后好像也會過來。”
“小姐,您也趕緊換上吧,止不定一會兒就要全去正殿集合了。”
“您不醒奴婢也得叫您了。”
放下托盤,解釋着,冷雲已經從一側的屏風後拿了一塊蘸水的溼帕子過來:
“小姐,簡單整理下吧,幸虧我們隨身戴着銅鏡,要不然這會兒還真有點麻煩,奴婢出去掃了這幾眼,就沒見哪個屋裏的哪位小姐夫人真跟您一樣爬牀、呼呼大睡的。”
在桌上伏一下那都是少的。
搖着頭,冷雲眉眼卻是不自覺地帶笑,這般真性情的主子很難不讓人喜歡。
看着托盤上粉白的少女衫,慕連枝的眉頭卻擰了起來:
“連官服都不是必須穿,怎麼半路卻要女子換衣服?”
這是想正式還是不想正式?
不太合常理啊。
“小姐,您剛剛沒聽我說話啊,止不定是哪個娘娘臨時起意、撮合着搞的,想討好聖上或者怕聖上心血來潮看上哪個也說不定。”
這都穿地一樣了,應該少有出頭鳥了吧!
“有理,我倒是把聖上這茬忘了。”
慕連枝跟她想地恰恰相反,她覺得這兩種可能都不大,畢竟後宮妃子衆多、成年有為的皇子更是比比皆是,多一個爭寵的根本不會影響大局,這般勞師動衆可能還適得其反。
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讓她們都變綠葉來襯托某朵特定的紅花。
但不管究竟為何,倒也殊途同歸,慕連枝也意識到自己要給人留下印象卻不能太過出彩,否則還真止不定招什麼禍患、讓誰給嫉恨上了。
這聖上就是個最大的、不能抗衡的未知數。
男權又男尊女卑的時代,真特麼難,一個不慎就是一個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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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已經把頭上兩朵彩色的絹花給摘了下來,而後拿着衣服去屏風後更換了。
換好衣服,她又把隨身攜帶的葫蘆包掛回了身上,這是她的店鋪以後要推的新款包,她這次特意戴出來也是想做賣前推廣。
廣告效應嘛,能拉一個賺一個。
穿戴好,她也沒再出去逛蕩,等着真有人來通知去操場集合,聽着門外的動靜散地差不多了,她才不急不緩地出門。
“小姐,關鍵時候您怎麼蔫巴起來了,遲到怠慢可是大罪。”
指了指天,冷雲都有些無語了:
關鍵時候她咋還故意拖後腿?
“急什麼?你能想到的總管太監肯定比你想地周到,他既是通知申時到,申時一刻聖上能到怕都是早的。”
他會給自己留出充裕的時間也不會讓自己落個辦事不利的罪名的。
慕連枝一點,冷雲就像是被塞了顆定心丸,再看周遭窸窣小跑的身影,她也不慌了:
“小姐說的是。”
“讓她們先去吧,反正我對瞻仰聖顏什麼的也沒興趣,申時能到就行。”
“小姐,那我們走北邊吧,那邊有點繞又是小路,人肯定少。”
“嗯。”
說着話,兩人就往北邊的走廊拐去,果然耳邊瞬間就清淨了。
影風剛去辦了點事回來,岔路口一擡眼,看到地就是這樣的一幕,黑影一閃,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北堂翼剛聽完手下的回稟,突然聽到影風的耳語,臉“唰”地一下就黑了:
“你沒看錯吧?”
“我看到了冷雲了,八成不會錯。”
“這個不省心的,還真想死了?”
什麼衣服她也敢亂穿?
“啐”了聲,北堂翼一陣咬得牙齒都咯咯作響:
“她走哪條路?”
“北門,應該是西玄路。”
下一秒,兩人的身影也飛速消失在了庭院中。
……
雖然選擇了繞行,一路上慕連枝卻並未耽擱。
“過了前面的宮院就是了吧?怎麼選了西操場,要是東邊我們能省好多路。”
“東區估計擺可擺不下那麼多桌子,而且下午,定然是西廣場陽光更好,聽說上午這邊就有射箭、騎馬跟摔跤賽,可熱鬧了。”
把聽到的情況大概跟她說了說,冷雲還一臉豔羨:
“可惜咱府裏沒有擅武的公子、主家在,要不然咱們也有藉口早點過來一飽眼福,止不定還能贏不少彩頭。”
“塵土飛揚的地兒,也就你喜歡。”
男人多的地兒估計空氣裏瀰漫地都是汗臭,髒兮兮地有什麼好?
甩着衣袖,慕連枝止步回身,剛想打趣她兩句,一側的房門突然開了,一只大掌伸了出來,下一秒,她就被人整個拖了進去。
“啊!”
“小姐——”
本能地伸手,冷雲剛想去抓,又一只手臂橫伸而來,兩人飛速過了幾招,一個旋身,她剛要用勁兒,一張熟悉的面孔就進入了視野:
“影風大人?”
倏地轉頭再看向闔起的房門的時候,她身上的力道也整個卸了去:
是主上?
隨後,影風手上的內力也卸了去:
“跟我來。”
……
屋內,接連幾個旋轉踉蹌,慕連枝真是嚇了一跳,驚叫着,她本能地就摸向了頭上的髮簪,剛拔下,手腕就被人整個緊攥住了。
一股推搡的力道襲來,而後,她被人壓在了身下,後背也整個抵到了廊柱上:
“放開我——”
倏地擡眸,熟悉的俊顏毫無預警地瞳孔放大,慕連枝不由得也是一怔:
北堂翼,怎麼是他?
“大人這是何意?”
不至於這麼小氣,說他兩句還秋後算賬吧?
掙扎了幾次都沒掙脫,慕連枝怒目一瞪,剛想擡腿,手中的金簪卻先被人一把擄去,而後,她的下頜也被人扣住了:
“知道你穿地是什麼嗎?”
冷厲的視線掃過她絕豔的姿容,也不用她回答,北堂翼又徑自道:
“宮廷選秀服!一個寡婦卻處心積慮妄想成為皇家婦,一旦你露面又被注意到,知道這兒意味着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