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錚看着弟弟的背影，認認真真道：“抱歉，懷瑾連累你了。”
“確實，無妄之災。”寧昭坦然地點頭接受，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蠢弟弟這次說不定還能痛改前非呢，這樣我的責任說不定還能少了一半了呢。”
寧昭原本想說合約任務，瞥見兩名公安淡定改了說辭。
陳懷錚想起當初寧昭在國營飯店門口信誓旦旦的發言，有些哭笑不得。
乖巧懂事的弟弟？有可能嗎？
他當時可是不抱一點希望的，目光落在臉上掛彩，端着菜朝這邊走過來的弟弟，如今一看還真有可能。
他一直都知道懷瑾本性不壞，要是今天只有懷瑾自己被打了，被揍了，估計還不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覺得是自己倒黴落單被打，捱揍回家估計也不會跟他告狀，自己緩過來以後就又找人打回去。
如今連累到寧昭，倒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敢保證懷瑾以後每次想打架的時候，絕對忘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陳懷瑾下意識逃避他哥的視線，把菜放在桌子上後，直接坐在了寧昭的另一邊。
他忽然覺得離嫂子近點更有安全感。
陳懷錚看向兩位公安，見兩位公安都只是夾素菜，溫聲道：“兩位同志不必客氣，你們要是只喫一點點，這一桌子菜就浪費了。”
“陳廠長，您喫，不用管我們。”
面對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廠長，他們壓力莫名有點大，更有點拘束。
陳懷錚說完，他們也只是象徵性地夾起一塊小肉片放到嘴裏慢慢品。
這年頭肉多貴啊，他們怎麼好意思喫呢。
寧昭在桌子底下用腳踢了一下埋頭喫飯的陳懷瑾。
陳懷瑾有點茫然，對上寧昭的眼神，腦海中不知爲何浮現出機靈一點四個字。
陳懷瑾抿了抿脣，思索片刻，試探性地拿起一旁的乾淨筷子，一連夾了好幾塊肉放到兩位公安碗裏，生硬地說道：“你們喫。”
兩名公安有些緊張，這也太多肉了吧。
他們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喫上一塊肉。
寧昭彎着脣道：“今天我跟懷瑾給你們二位添麻煩了，你們快喫，不夠再夾，可不許客氣。”
兩名公安點點頭，對寧同志一家都多了幾分好感。
很多人都不一定願意跟他們這種小人物在一個桌子喫飯，更別說給他們夾菜。
陳懷瑾知道自己猜對了，心底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最怕的事情就是寧昭覺得他蠢。
陳懷錚把一切收入眼底，他有種把弟弟交給寧昭管教，會比他好一百倍的感覺。
幾人喫完飯，除了寧昭，另外四人幾乎是同時站起身收拾。
等幾人收拾完後，寧昭不帶任何情緒道：“懷瑾，跟公安同志介紹一下你認識的那些朋友。”
陳懷瑾心底有些不安，有什麼一閃而過，他想抓卻沒有抓到。
“跟我一起玩的朋友一共有八個人，他們家在城西，住在舊樓裏面，老大是大熊，平時我跟他們在一起就是喫喫喝喝，偶爾跟舊樓的人搶地盤，大黑他們跟大熊他們不對付。”
“我知道大熊他們帶我玩就是想讓我花錢，但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
陳懷瑾說到最後，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他來臨州又沒有什麼朋友，有人願意帶着他玩，平時最多也就打打架，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覺得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寧昭：“……”
兩位公安沒想到陳廠長跟寧同志的弟弟會這麼單純。
其中一名公安組織好語言後，對陳懷瑾道：“你今天捱揍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你的朋友跟打你的那一夥人串通了。”
陳懷瑾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但對上寧昭似笑非笑的神情，反駁的話卻說不出口。
他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忽然想到在巷子裏的時候，寧昭跟大黑他們的對話。
寧昭那時候還罵他來着，寧昭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知道不對勁了？
陳懷錚面色平靜地問道：“想明白了嗎？”
陳懷瑾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爲什麼？”
“你得去問你所謂的朋友纔會知道爲什麼，一會我陪你跟公安同志走一趟，看看是爲什麼，你的嫂子會被你連累。”
陳懷錚故意往他的心窩上戳，這一次的事情也該讓懷瑾好好長長記性了。
寧昭站起身，看向兩名公安，“馬站長應該認識城西黑市的虎哥，讓他幫我留意一下，今晚有沒有收到一輛綠色的女士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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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懷錚：“懷瑾，你跟公安同志在醫院門口等我。”
寧昭看向陳懷錚，“還有事？”
這時候不應該先把他弟弟的事情處理了嗎？
陳懷錚點頭，“我聯繫一下醫院，看有沒有單人病房，沒有的話也換一個人少一點的病房。”
剛那個病房人太多了，寧昭估計會休息不好。
寧昭眸光閃了閃，沒有拒絕陳懷錚的提議，那個病房還有寧美珍在，睡在那，誰知道熱衷於給李國良那種男主當妻子的女主會不會腦子抽風。
畢竟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不想費腦子，也不想演戲。
寧昭跟陳懷錚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陳懷錚去打電話，寧昭便站在原地等着。
寧美珍拎着保溫桶正準備上二樓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熟悉的身影，便不受控制地走了過去。
“陳同志，您好。”寧美珍揚起嘴角。
陳懷錚剛掛斷電話就看到跟寧昭有過節的寧家人，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
寧美珍有些錯愕，她長得雖然沒有寧昭好看，但也沒有那麼差吧？爲什麼要離她那麼遠？
陳懷錚不想理會她，剛想轉身離開。
寧美珍急切地開口：“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妻子寧昭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陳懷錚斂眸，輕笑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應該用不着你一個對她充滿惡意的人來評判。”
寧美珍聽着陳懷錚對寧昭的維護，帶着濃濃的妒忌，脫口而出道：“寧昭都不乾淨了，你還跟她那樣的女人結婚，就不怕別人嘲笑你的妻子是破鞋嗎？”
“寧昭被扒光，扔到林科長的家裏，早就被林科長佔完便宜了。”
陳懷錚沉下臉，“寧同志，你知道亂說話是什麼樣的後果嗎？”
寧昭見陳懷錚遲遲沒有回來，便打算過來看一眼，沒想到聽到了寧美珍這一番話，真有意思，這是見不得她好呢？還是對陳懷錚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