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餿主意
讓人意外的是，蕭重淵看了看周策，又看了看盛清寧，不僅沒生氣，眼底笑意反而多了不少：“周策他心性耿直單純，就是嘴欠了些，多擔待。”
“也是，你這話可是太準了。”盛清寧樂了，瞟了周策一眼：“聽見沒，你主子也這麼說。”
周策窘迫的臉色漲紅。
裴不語到底出的什麼餿主意。
這一偏頭，正看到裴不語臉上滿意的笑。
周策：？
他視線迅速在場上掃了一圈。
只見碧橋一臉迷茫的在蕭重淵和盛清寧身上掃來掃去。
紅鯉微低着頭，一直抿脣輕笑，眼底似有欣慰。
怎麼好像除了他和碧橋，其他人都很開心的樣子。犧牲他一人，成全主子心思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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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寧心情十分不錯。
周策方纔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無疑給了她一個信號——
蕭重淵絕對知道那日十里客棧的事，很有可能便是他帶人救的她。
“你還沒回答我，十里客棧的事你知道多少？”盛清寧再次靠近了些，從懷裏取出一片衣裳的布料。
“這件事先按下不說，我想問問，這個東西，掌櫃的可認識？”
“咦？”周策漫不經心的一眼看過去，眼睛瞬間瞪大了：“這布料，這顏色，這花紋？好像主子那件被颳了個大洞，死活不丟還不讓補的外袍真像啊。”
“裴不語你說，什麼樹枝能把衣裳刮出那麼光滑的洞，那樹上長的不是樹枝，是剪刀吧？”
“嗷——裴不語你有毛病吧？怎麼又踩我，是不是找茬呢你？”
盛清寧一點都不意外，緊緊盯着蕭重淵的眼睛：“哦？什麼樣的袍子？可否讓我看看？”
蕭重淵點在杯沿上的手微動，刻意板起來的臉上，抑制不住泛起些紅。
盛清寧眼睛一亮，又湊近了些：“掌櫃的怎的不說話了？”
看着盛清甯越靠越近的臉，蕭重淵下意識移開視線，眼底映入一抹紅潤的脣。
呼吸微頓，搭着茶碗的手緩緩收緊，呼吸都放輕了些：“你……”
似乎覺得不妥，蕭重淵聲音微頓，倏地擡眼，正對上盛清寧貼近的眼睛，毫不避諱的與她對視：“若那人是我，你要如何？”
盛清寧一怔。
她話說得隱晦，但實際如何，兩人心知肚明。
是啊，如果蕭重淵直接應了是他，她又要如何？
思緒突然亂了起來。
“你希望是我嗎？”看見盛清寧眼中的遲疑，蕭重淵眼眸微眯，反而又靠近了些：“盛清寧，你希望是我嗎？”
四目相對，盛清寧能從那雙眼底，清晰看到自己的臉。
他……怎的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
不對，她跟蕭重淵又不熟，或許他本來便是如此。
砰。
砰——
盛清寧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急促，毫無規律，與她的思緒一般，莫名其妙的亂了章法。
“小姐。”碧橋憋着氣，看見兩人距離極近，站在一邊似乎想伸手拉人，猜到蕭重淵身份，卻又不敢動手。
碧橋對蕭重淵的臉沒什麼印象，卻對裴不語這個壽宴上大出風頭的大內總管印象深刻。
他都規規矩矩站蕭重淵身後了，這位什麼身份，她再傻也能猜到了。
裴不語詫異擡頭。
這還是頭一回遇上比周策還沒眼力見兒的。
盛小姐這丫鬟——
還未等他想完，盛清寧突然驚醒，連忙拉開距離起身，撞的桌子一晃：“我……將軍府的樹要生了，周大夫催我回去，不打擾了，回見。”
話落，她捂着被撞疼的腿，埋頭就疾步離開。
一股腦走到樓梯口才敢停住步子，呼了口氣。
直到這個時候，盛清寧才發現，二樓不知何時居然空了。
“盛小姐？”等在樓梯口的小二有些忐忑：“可是忘了什麼東西？”
“咳。”盛清寧拍了下自己的臉，已經沒了方纔的燥熱，隨意問道：“你怎麼在這兒？這樓上的客人呢？”
小二恭敬答話：“陛……盛小姐進去之後，主子吩咐命小的遣散二樓的客人，還讓小的守在此處，防止旁人上來。”
兩句話的功夫，碧橋和紅鯉已經跟上來了：“小姐。”
盛清寧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確認蕭重淵的人沒跟來，暗自鬆了口氣：“走吧，快走。”
她下樓的速度，跟有狼追着一樣。
盛清寧懊惱。
一開始怕隔牆有耳，又想着隱晦的點蕭重淵一下，刻意以“掌櫃的”相稱，喊着喊着，竟忘了他的身份。
實在太危險了！
帝王之心難測，細說起來，她方纔的言行舉止又多有冒犯，若真惹了他，自己受罪不說，就怕還要牽連了陳叔他們。
好在瞧着方纔的樣子，蕭重淵好像沒有生氣。
“噗嗤，咳。”
剛走出一品樓，盛清寧身後，就響起一陣吭哧吭哧的憋笑聲。
“碧橋。”盛清寧黑着臉扭頭：“你在笑什麼？嗯？”
碧橋連忙低頭對手指：“小姐，奴婢也不想的，可是咱府上的樹要生了，這理由實在是——咳，紅鯉你說，這能怪我嗎？”
啊？
盛清寧只覺一陣晴天霹靂。
她方纔腦中混亂一片，着急要走，根本就沒留意自己說了什麼。
紅鯉脣角也忍着笑，瞧見盛清寧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到底是沒接碧橋的話：“主子確定那日相救之人，是陛……那位嗎？”
“十成把握。”盛清寧點頭：“只是不知，他出現在十里客棧，是巧合還是——”
“算了，無論如何，若那人是他，便是友非敵，總是好的。”她晃了下腦袋，想起方纔的事，還有些頭疼：“先是全力助我和離，命沈家人補齊彩禮，後又救了我們，總該有所圖纔是。”
可她又想不出是爲了什麼。
加上方纔那問的那莫名其妙的問題——
“罷了罷了，最近還是修生養息一段時間，躲着他點。”
一品樓。
蕭重淵三人透過窗戶，看着三人快速離開，表情各異。
周策笑得呲着一口大白牙，樂不可支：“哈哈哈主子你聽見沒有，盛小姐他說什麼呢？”
“哦，還是你會說話。”蕭重淵黑着一張臉緩緩轉身：“京兆府的案子查好了嗎？現在就去，查不完不準回來。”
周策燦爛的笑容再次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