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鬚髮花白，一身青灰色長袍的老者，看上去應該也是個在武林中有些地位的人。
蒼雲殿主聞言面色稍滯，還在斟酌措辭，就聽宴楚歌冷聲道：“弔唁？
你確定他們不是來搗亂的嗎？
今日這是什麼場合？
本座和拙夫正在給老聖主上頭香，白家主有多大的事情不能等我們上完香後再說，一再阻止我們給老聖主上香不說，竟然還敢奪我夫君手中香。
納蘭夫人就更別提了，當着老聖主的靈柩就敢暗自出手傷人，今日留她性命，都只是不想污了老聖主的靈堂。
自己欠抽，就別怪本座出手無情！”
宴楚歌站在老聖主的靈柩前揚聲道：“蒼山門立世七百年，靠的是門下仁義傳承，不是誰的施捨成全。
諸位若是真的來弔唁老聖主的，本座以蒼山聖主之身份代老聖主和門下弟子感激各位的一片心意。
可若是趁着老聖主仙逝來找茬的，就休怪本座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她揚聲道：“左右，都給本座盯住了，誰若是再敢擾亂老聖主的喪儀，即刻誅殺！”
她話音落下，兩側傳來整齊劃一的“屬下遵命！”
衆人聞聲望去，就看到距離靈堂足有百丈有餘的地方，一排排精銳持槍趴伏在山頭，赫然是將整個蒼山之巔包圍其中。
衆人都嚇了一跳，“聖主這是何意？
我等誠心來弔唁老聖主，你這是將我等當敵人對待嗎？”
說話的還是之前替
白練成和納蘭夫人說話的那老者。
宴楚歌冷冷瞅了她一眼，“怎麼，柯大俠家裏有重要場合，不需要家丁維持秩序，以防萬一？”
“我等家裏有事是會派家丁維持秩序，可不會讓弓箭手和火銃手對着客人！”
被鳳玄冥一掌打出去的白練成去而復返，梗着脖子道：“何況，蒼山門歷來熱情好客，從未如此怠慢過客人。
而且蒼山門素來以武功和醫術見長，何曾以弓箭火銃對待過客人？
新聖主該不會是將朝堂上耀武揚威的那一套帶到蒼山門來了吧？”
人羣中一片譁然。
蒼山門新聖主宴楚歌是大乾皇后的事情早就在前來弔唁的賓客們當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可誰也沒想到白練成竟然敢當衆拿宴楚歌的身份說事。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宴楚歌和白家主之間來回巡視，有些難以捉摸，這事態會如何發展？
白練成知道江湖中人對朝廷裏的人多少有些忌憚，恰好宴楚歌又動用了不屬於蒼山門的力量來防禦。
故意在衆人面前提起宴楚歌的身份，聽着衆人的竊竊私語，他只覺得抓住了宴楚歌的軟肋。
然而，宴楚歌卻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氣定神閒道：“你既知道本宮乃是大乾皇后，非但不前來拜見，還在這裏處處干擾本宮祭奠老聖主，白家主，你是要造反嗎？”
白練成傻眼了！
萬萬沒想到宴楚歌真的一點都不避諱自己的雙重身份。
若是宴
楚歌藏着掖着，他自可以拿宴楚歌的身份做文章，甚至用宴楚歌的身份來掣肘她。
可宴楚歌完全不避諱自己的雙重身份，他就麻爪了。
眼下的東洲已然徹底歸於大乾和鳳玄冥治下，他們雖是武林中人，可也是大乾子民。
無人戳穿宴楚歌和鳳玄冥的身份，所有人都能心照不宣的只當他們是蒼山聖主和聖主的伴侶。
可如今白家主揭穿宴楚歌和鳳玄冥的身份，在場的人都是大乾子民，就不能再裝傻了。
因爲身份特殊而站在最前面等着給老聖主上香的武林盟主夫婦無語的瞅了一眼白練成，立刻跪地高呼，“草民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后千歲千千歲！”
其他人見武林盟主夫婦都跪了，也都跟着高呼萬歲。
蒼山門的弟子得知自家聖主竟然是大乾皇后，站在聖主身邊那位低調的幾乎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姑爺居然是大乾皇帝，那叫一個開心。
見狀也跟着跪下湊熱鬧。
一時間，蒼山之巔山呼萬歲聲此起彼伏，搞的好好地喪儀跟大乾朝堂似的。
只有白練成和納蘭鳳舞以及雙方爲數不多的一些擁躉跟柱子似的褚在那兒，尷尬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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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楚歌也不說什麼，只是用那種非常冷靜的眼神看着他們。
鳳玄冥亦有樣學樣，自然，在戰場上和朝堂上雙重錘煉下，鳳玄冥的眼神威壓自然也不會弱到哪裏去。
平靜的眼神帶着無以言說的
威壓，漸漸地，白練成的那些擁躉們也都在宴楚歌和鳳玄冥跪倒在宴楚歌和鳳玄冥面前，咬牙三呼萬歲。
直到納蘭鳳舞也扛不住跪了下去，鳳玄冥看着白練成擱那兒陰陽怪氣，“白家主不愧是虞是皇朝的忠誠追隨者啊！
王軍殺到河東的時候，皇商張氏捐贈給王軍的糧草全都無故失蹤。
今年春耕的時候，朝廷頒發《耕田令》，本是借糧種給百姓進行春耕，秋收後再按利息歸還朝廷。
可好好的《耕田令》到了河東就成了朝廷免費送糧種給百姓。
據說，當時白家爲了替河東百姓伸張正義，還打砸了河東節度使的府邸，強行開倉搶糧。
如今白家主更是以身作則，不惜擾了老聖主的喪儀也要阻止皇后祭拜老聖主……”
鳳玄冥剛開口的時候衆人還只當他是被白練成屢次挑釁惹的不悅，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挫挫對方的銳氣。
可當他們聽到鳳玄冥接下來的話，忽然就覺得白練成這是踢到鐵板上了！
只聽鳳玄冥道：“若朕是大玄皇帝，定然覺得此情可鑑，此行可表。
可現在，對不住了！
白家主不是說皇后要將宮裏那套搬到蒼山門來麼，皇后可能不會，但朕會。”
話鋒一轉，鳳玄冥揚聲道：“來人，將前朝餘孽白練成拿下，即刻移交南中郡守府，着南中黜陟使商行川督辦覈查。
儘快落實白練成的罪行，上交刑部，按律處置！”
話音落下，
一羣存在感低到讓人完全忽視了他們存在的黑衣人迅速出現就要押走白練成。
後者自是不會束手就擒，拔劍就要反抗。
卻不料他的劍才拔到一半，後腰就有利刃抵近，蒼雲殿主冷聲開口，“白家主，見好就收吧！
再鬧下去，喫虧的只會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