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縉雲坐下後，喝下一杯茶水。
“穆芸嬌何時變成如此模樣的？”
這件事就是怕他心裏會膈應，所有人都未曾告知。
劉公公如實回稟，“回陛下，就在她臉上的布條拆開後。”
陌縉雲聞言，眉頭皺得更緊。
“也就是說，她來看朕，親吻朕時就是老摳模樣？”
劉公公沉默了兩息，還是點頭，“正是。”
聽到確切的答案，陌縉雲就想到那場景，心裏就犯惡心。
劉公公繼續道：“陛下不必再多想，事情已經過去，以後切莫再犯糊塗。”
他曾經也是在先皇身邊的紅人，陌縉雲平日也算敬重，說這樣的話，陌縉雲也不會生氣。
陌縉雲嘆了一聲，“知道了，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這一夜，他睡得並不算安穩。
起牀上朝時滿臉疲倦，氣色也不算好。
哪怕坐在大殿龍椅上時，都有些昏昏欲睡，讓朝臣心生不滿。
有大臣提出可以下旨立陌連珏爲攝政王時，他也爽快的一口應下。
下朝後，那些官員就邊走邊聊。
“本以爲妖妃除掉後，陛下就能安心處理朝政，結果還是這樣。”
“當聽說陛下今日要上朝時，還多少有些期盼，如現在這般，還不如不上”。
“身體被掏空的緣故吧，你看陛下的氣色就知道了，後面可能慢慢會好起來。”
陌連珏不經意間聽到這些話，選擇了默不作聲。
他心裏也對皇上有意見，大臣有這些怨言也沒有錯。
出了宮後，就徑直來到了京兆衙門。
穆芸晚與羋雪早已等候在衙門的偏殿。
陳大人看見穆芸晚時，整個人都震驚了一瞬。
“陳大人別來無恙。”穆芸晚淡笑打招呼。
陳大人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想起那次在寺廟裏面是事情，不由得臉頰微微泛紅。
咳咳……
他輕咳了兩聲緩解尷尬，“這纔多久不見？怎就一頭白髮了？我猜測你應該是當女王給愁白的頭。”
穆芸晚淡笑道：“陳大人懂我，的確愁。”
閒聊了沒多久，外面就進來一個小男孩子兒，還有一個小女孩兒。
這就是被屠村倖存下來的孩子，強子，二丫。
現在的強子看上去比以前好了很多，臉上有了天真的笑容。
陳大人將強子拉過來，溫聲道：“你最近有沒有很聽話？聽夫子說你還是不肯張嘴唸書。”
強子還是沉默着，不肯開口說話。
二丫比較心大，難過了一段時間後就跟沒事人一樣。
穆芸晚問道：“當初她們兩人看見了兇手？”
陳大人點頭，“對，還有打更的人也看見過，說是看見白衣白髮人在當初的晟王府消失，不過，這總像是故意留下的證據。
或許強子也知道一些什麼，可他不說話，也不會寫字，什麼都問不出來，試過好幾次都沒辦法。”
穆芸晚知道，他這是受了刺激，並不是天生的啞巴。
這種情況要他開口說話，得做心理輔導纔行。
“我帶他們出去玩會兒，可能有辦法讓他開口。”
他們都知道穆芸晚會醫術，說這話自然也會相信，陳大人很爽快的應下。
陌連珏隨後又讓人找到上次作證的打工人，想問出更多的細節。
知道得越詳細，就能找到更多的疑點來推翻之前的罪證。
晶晶聽命進入宮中，在陌縉雲的允許下，在穆芸嬌住過的地方搜尋一番。
在懸崖處時，穆芸嬌就親口承認陌連晟的事，是她的傑作，到時候她肯定不會再承認，現在就差證據。
經過兩日的調查取證，終於有所收穫。
這一次，由陌縉雲親審，只是現場不會有陌連晟的身影。
京兆衙門外面，圍滿了百姓。
穆芸嬌被人帶出來時，已經滿身惡臭，傷口周圍還有蒼蠅亂飛。
很多人都捂住口鼻，一臉嫌棄。
她幾乎是被人拖進了大堂，早已沒了正準備嘶吼的力氣。
當看見戴着面紗的穆芸晚時，眸色變得兇狠，“我要殺了你，都是你害我變成這副模樣……！”
穆芸晚輕笑，“死不悔改，有因必有果，你走到今日這地步是咎由自取。”
陌縉雲看着穆芸晚一頭白髮時，心裏有些發堵。
穆芸嬌哈哈大笑起來，“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我死又如何？你失去的也再也回不來了。”
當她話出口後，在邊上喫東西的強子突然面露驚恐之色。
啊……
他尖叫出聲，害怕的躲到了陳大人身邊。
陳大人皺眉道：“怎麼了？你害怕她？”
強子驚恐的瞪大眸子，“她……她她……”
腦子裏閃過那一夜的記憶，他蹲在柴堆裏，聽見白髮人的聲音。
陳大人連忙安慰，“慢慢說，別害怕。”
強子一下子哭了起來，“那人就是這個聲音，冷冰冰的，我害怕。”
穆芸嬌聞言，立馬反駁，“胡說八道，我不是屠村兇手，不是……！”
隨後皇上讓人拿出一個白色假髮，上面沾有泥土，是在穆芸嬌住過的錦和院挖出來的。
還有被染紅一大片的白衣，也是被埋在院裏花壇裏面。
她本想着後面燒掉，但宮內不許燒東西。
皇帝問強子，“你確定是女子的聲音？”
強子點頭，“本來就是女子。”
穆芸嬌冷笑起來，“哈哈哈……這些就能證明嗎？恐怕這些證據都是你們僞造的，若說兇手的特點，穆芸晚不是更符合？”
穆芸晚聞言，淡然平靜道：“我可沒有分身術，那段時間正是南疆內亂之時。在懸崖邊上時，你也親口承認了。”
爲了讓穆芸嬌心服口服，她又讓人帶上來一個人。
此人一身黑衣，還有七殺門的印記。
當穆芸嬌看見七殺門的人時，整個人都震驚不已。
完全沒有想到，連七殺門的人都被他抓來了。
穆芸嬌跌坐在地上，“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你……你們爲了讓我死，都弄些假證據！”
她的話引起了百姓的公憤，辱罵聲立馬傳來。
“妖女！證據擺在面前了還抵賴。”
“不管這件事怎麼樣，她都該死，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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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妖女，人不人鬼不鬼的，別出來嚇人！”
七殺門的男子也是渾身狼狽，身上許多鞭傷，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他沙啞開口，“的確是她屠的村，她去做這件事時，我……我一直在暗處看着，那枚月牙玉佩也是我給她的，還有……還有……”
陌縉雲見他支支吾吾，臉色變得嚴肅，“還有什麼？說！”
男子怨毒的看了一眼穆芸嬌，“慘死在林中的賢太妃與七殺門的人，都是她的傑作。”
穆芸嬌：“！！”
都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她真的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