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高岑一直曉得這位寧安郡主醫術高超,從她回京那一日起就對她做了調查,曾在西周開創過惠民署,因爲不滿丈夫寵妾滅妻想過和離,和離不成後偷天換日用新身份活下來。
被繼母告發逃離西周,在西藩又治好了當地的鼠疫救下數十萬普通百姓,被西藩子民譽爲神女,與他們的天神同等信仰。
這樣的人,拿出來的藥應該是好東西。
他心中意動,所有的事情在自己的健康面前,又可以往後放一放,失去的機遇可以再找,可是自己的命若是沒了,雲國公府就會沒落下去。
他放下身段,問:“你的龍血丹,當真能治好我的身體?”
白清漓見他如此問,便曉得此事已經被自己說動,她道:“若國公爺信我,可否讓我爲其把脈?”
雲高岑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清漓,隨後將自己的手放到了桌上。
白清漓拿出自己的絹帕墊在他的手腕上,隨後閉目凝神。
片刻後讓他伸出另一只手,再一次細細號脈,又讓他伸出舌頭看了一下舌苔。
“國公爺平日裏愛飲酒,且喜貪杯吧?”
雲國公見她如此說,只是敷衍道:“朝中無人不知本公喜美酒,這不是祕密。”
白清漓見他態度帶着嘲諷,又道:“他們曉得你愛飲酒,可有告訴你,你的胃黏膜已經被酒精損害,若不加以重視,吐血是小事,活不過半年是真。”
“你在危言聳聽?”
雲高岑忽然就急了,若不是對方身份貴重,他直接要將人插出去了。
白清漓看他這般,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病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說輕了,你不重視,說重了你接受不了,那我問你,平日你可有頭痛難忍,用藥無效的情況?”
雲高岑想了想,平日他確實時常頭痛,心平氣和之下,頭疼還能忍,若是動了怒,腦袋就似要裂開一般,倒是她說的胃,並沒有太強烈的症狀,只是偶爾會痛上一痛。
“太醫說,我這是傷了肝,引發的神經性頭疼。”
白清漓搖頭,“你的肝確實也不怎麼地,但是你的胃已經亮紅燈啦,別的不問,你只說這兩日可有喫下食物後,腹部灼痛難忍的症狀,喫過藥也會嘔吐?如廁便血呢?”
雲國公心下一陣,他吐血是多少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便血這事只他一人知道,這個女娃娃的醫術當真如此厲害?
“如此,你可有解?”
白清漓想着,他是胃部出了毛病,得了應激性胃炎,纔會一直嘔血,他這病對於一般大夫來講很難搞。
對於她來講,太過容易,一杯百花凝露就能解決他的一切問題。
但她不會傻到現在就給他治病。
她道:“國公爺不必擔心,您今日先服用龍血丹,將您這兩日身體的虧空先補回來,我回到京城會爲你親手調配新藥,只需三日,您的身體便可恢復如初,若您再犯頭痛,可以砸我的口碑。”
雲國公笑了,他甚至懷疑這個女娃娃在他身邊安插了人手,他想要她的命時,她說可以醫好他的病症。
他心中好笑,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忘記自己還在生病。
一口茶下肚,胃部傳來灼痛,原本不想放棄最初的想法,可是病痛時時刻刻的折磨,讓他放棄了追殺的想法。
“那就給你三日時間,本公的病若真讓你醫治好,便應了你的要求,將當日傳流言的下人都拘起來,還寧安郡主一個公允。”
白清漓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如此,清漓便回京調配藥草了,國公爺今日服用龍血丹後可以暫不進食,我的藥明日一早便送至國公府,您用過後便能見效。”
雲高岑虛眯了眼睛,目送她離開。
管家過來問,“國公爺,咱們的人可埋伏在路上了,現在要他們撤回嗎?”
“恩,傳本公的令,暫且放過寧安郡主三日,待本公用過藥後再做決定。”
管家心中暗暗叫苦,身邊厲害的高手都撒出去了,一時間再召回,麻煩比較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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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漓帶着人離開,靈珊如釋負重地鬆了一口氣,“還是郡主厲害,曉得用治病當緩衝點,只要咱們平安回京,便不用怕了。”
綠柳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她道:“若一切如郡主所言,他派了殺手在路上埋伏我們,此行回京怕也不會太過順遂。”
白清漓也擔心這個,她說:“回去後,儘量說服母親與焦相和攝政王他們一同離開,有他們的護院在側,我們也能增添一些保障。”
到了禪房,羿夜安已經收拾好行李,近來她一直難眠,總能聽到皇太后的哭聲在耳邊,白日裏也是陣陣耳鳴,能走的時候,也想立即逃離。
她見女兒一臉輕鬆地回來,問她,“雲國公信你了?”
白清漓搖頭,“他那種人,用誠心打動他是沒用的,只有利益才能綁定關係。”
“怎麼說?”
“我答應給他治病,他願意給我寬限的時日,若我真的能治好他,他便拘了另幾府的下人,親自審問。”
羿夜安手握成拳,“真是給他臉了!”
如此欺負她女兒,還不是公主府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