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般是住院部最忙的時候，醫生要挨個查房，瞭解病人情況。
書音這幾日謹遵醫囑，按時吃藥，恢復得很不錯。
護士對這樣的病人很滿意，就是不太喜歡這位患者隨時隨地都抱着手機的行為。
“經常躺着玩手機對眼睛不好。”護士說。
書音聽出了護士姐姐的弦外之音，趕緊把胳膊遞過去，“今天是最後一天輸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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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姐姐“嗯”了一聲，說：“輸完這兩袋就沒了，明天再觀察一天，要是沒什麼其他症狀的話，就能出院進行調養了。”
得知這個好消息，書音第一時間就想跟燕辭分享，戳開燕辭的頭像又立馬頓住。
這幾日她天天下午取燕辭的病房裏陪他，看着他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大多數時間兩人都保持着沉默，燕辭躺在病牀上小憩，自己則偶爾玩一玩手機。
就像燕辭說的，做朋友。
不知道其他朋友是怎麼相處的，反正書音覺得她和燕辭挺彆扭的。
等到出院了，她就可以結束這種彆扭的關係了。
書音還在看着燕辭的對話框發呆，對方一個語音電話就打了過來，“聽說你過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聽誰說的？”這兒的醫生也太不靠譜了，有個風吹草動的盡在燕小辭的掌握之中，還能不能有點隱私了？
燕辭坦坦蕩蕩地說：“周教授告訴我的。”
書音納悶：“我的病情他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以為你是我老婆。”
“……你沒解釋嗎？”
“我為什麼要解釋？”燕辭得意地笑，“我巴不得全世界都這樣認為。”
“做夢吧你。”書音一天不懟他就過不去，就沒見過這麼欠懟的男人。
燕辭無所謂地笑笑：“要真能夢到這場景，也算美夢一樁。”
他點到為止，趁書音發火前說起了正事：“我想喝湯。”
“那你去喝呀，喝個湯跟我說幹嗎？”
鋼鐵直女人設很穩，一點也沒有要崩的意思。
燕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安慰自己：沒辦法，自己選的。
“當男孩子跟你說想喝湯的時候，不是為了聽你說一句”那你去喝呀“，而是想要喝你親手燉的湯。”
燕老師在線教學。
書同學聽得臉頰一紅，“吳嫂的手藝還不夠滿足你的？”
書音自認比起吳嫂來，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屁本事沒有還要瞎顯擺。
燕辭說：“不一樣。”
書音笑着回：“是不一樣，吳嫂燉的湯能讓加快你的傷口癒合，我燉的湯能把你毒死。”
“死在你手裏，我也認了。”他總這樣時不時地逗她幾句。
偏要逗得書音齜牙咧嘴地回一句：“我不會給你送湯的。”
書音嘴上說着不送，結果出院的第二天就讓棠溪帶了兩只乳鴿過來。
棠溪說：“現在這種沒吃飼料的土鴿子還真不好找，你絕對猜不到我是從哪兒買來的！”
“陳熙予媽媽那裏？”
棠溪低頭翻看自己的包：“你在我身上安監控了？”
書音但笑不語，把處理好的鴿子和切好的薑片放進清水裏煮開，然後把鴿子撈出來待用。
棠溪看着專心致志處理食材的書音，由衷感嘆：“也不知道哪個男人能有這福氣，娶到我們上得廳堂又下得廚房的音姐姐。”
“沒有人。”書音說。
棠溪笑得璦昧：“那你這鴿子湯燉給誰喝的？”
“我自己喝的。”書音把待用的鴿子和薑片一起放進了新燒開的沸水裏，放入松茸菌和一勺花雕酒。
棠溪聞到這個味兒就開始吞口水，“一會兒我能有這個榮幸嘗一口嗎？”
“一口可以，多的就沒有了。”書音沒有心。
棠律師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姐妹為了你的事情徹夜未眠，居然連一勺子乳鴿湯都不配。是乳鴿湯太高貴，還是姐妹沒陪睡？”
書音：“……”這麼能說，不愧是律所頭牌！
“罷了”，棠律師自我安慰，“人家燕大佬為了你小命都差點沒了，不也沒喝上這口乳鴿湯嗎？我好歹還有機會嘗一勺呢！”
棠溪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勺子的形狀：“整整一勺呢！萬萬沒想到，我在你心中居然比大佬還重要，我太感動了！”
“別感動了”，書音蓋上鍋蓋，“還要小火慢燉至少倆小時，說說正事兒吧。”
一提起正事，棠溪立刻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態度，“趙秀那邊……我們晚了一步。”
“成佳汐已經安排好了？”書音皺起了眉頭。
棠溪連忙安慰，“不是，你放心，他那邊接觸的律師團隊我查過了，和成佳汐沒關係。”
“什麼意思？”書音問。
棠溪說：“大佬比我們出手快，現在趙秀接觸的律師和談院長有點關係。”
書音想到守在燕辭病房外的十幾個保鏢，就覺得這事兒不稀奇了。
燕辭他神通廣大，連皓月莊園都能插隊預約，提前安排律師去接觸趙秀有什麼難的。
“那就算了吧。”她相信警方的公平、公正、公開，只要燕辭的人不幫着成佳汐隱瞞，那麼事實真相一定會大白。
“對了，成佳汐被人舉報多年前非法集資，證據已經提交到公安局了，這事兒你知道嗎？”棠溪問。
書音把火調小了一些，漫不經心道：“知道，我實名制舉報的。”
棠溪震驚到小嘴變成了O字形，成佳汐這回是真的完了，涉嫌販賣奢香草和非法集資或者教唆他人殺人這兩項罪狀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聽工商局那邊的好友說，成佳汐非法集資的罪證確鑿，除非是能證明她當年被魂穿了，否則這個罪名是坐定了。
棠溪小心翼翼地問書音，“能說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蒐集成佳汐犯罪證據的麼？”
“不記得了，我想想啊……”
書音往鍋里加了一把枸杞和一勺鹽，想起來了，“應該是她第一回造謠你兒子的時候。”
那麼久之前就開始了？
棠溪雙手作揖，“打擾了打擾了……”
“不客氣不客氣。”書音舀了一勺湯遞到棠溪嘴邊，“試試鹹不鹹。”
棠溪吸進嘴裏，好喝得舌頭都差點吞進去了，“媽呀，明明是很簡單的食材，為什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人間美味？”
“大概是因為……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書音把自己逗笑了，問道：“鹹淡合適嗎？”
“超棒！”棠溪豎了個大拇指，“說實話的話，就是稍稍、稍稍有那麼一丁點兒淡。”
“給病人吃的，太油膩不合適。”
“哦喲～”棠溪給就她一個“我懂”的眼神，“還說不是給大佬熬的湯，別裝了，趕緊趁熱給人送過去吧！”
書音給了她一個看神經病的眼神，“我也是病人。”
棠溪倒是把這茬忘了，“這湯真不是給大佬燉的？”
“當然不是。”書音乘了一小碗湯，坐在餐桌邊上準備開動，期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棠溪看着她的神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緊凝起來，“怎麼了？”
只見書音把手機反扣在桌上，端着湯碗進了廚房，將湯一股腦倒進了保溫飯盒裏，“我去一趟醫院，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帶上。”
棠溪：？？
不是說這湯給自己喝的嗎？呵呵，口是心非的女人，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