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夜安看來,女兒曾經受過的那些苦,遭受的那些罪,皆因爲她是白府的庶女。
既然是白府的庶女嫁給的宥王,那與她朝霞公主府有何干系!
她道:“早前一直瑣事雜多,又覺得清漓已大,本公便沒有讓她喚回曾經的名字。實際上她父親在她足月之時便已起好了名字,叫心怡!她隨父親爲駱,是東吳的寧安郡主,可不是西周白府的庶女!”
羿陽澤被說得臉色漲紅,他竟忘記了這茬,只曉得女子嫁過人,未得和離書而出逃,丈夫找上門來,即便是孃家人也護不住。
忘記清漓實際上非白家之女。
當下心中羞赧,他這個攝政王確實還需再歷練。
“姑母說得是,表妹不喜宥王,我這個做表哥的會盡力護着她,合親一事會想辦法斡旋的。”
此時靈珊來到公主身邊,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朝霞公主對羿陽澤道:“攝政王稍坐片刻,本公去淨個手。”
羿陽澤頷首,看到靈珊再次想到那個靈動的身影,表妹智謀無雙,醫毒雙絕,是他這世間僅見最優秀的女人,可惜與他有緣無分。
他暗自傷感着,朝霞公主轉到耳房,看到女兒,她問,“清漓,你找母親有事要說?”
白清漓點頭,“母親,讓雲詩玲去和親,當朝太后親妹,皇帝的姨母,手握兵權雲國公愛女,這樣的身份足夠坐太子妃。”
渣男配踐女,完美!
羿夜安卻不認可,“她一個毀掉名聲葬送前途的女人,清漓你怎麼想替她披嫁衣?”
雖然她沒有明着害自己的女兒,可雲家與他們府上的仇恨此生都不會化解。
“讓她去做太子妃,她不配!”
她越想越氣,“不行,雲老狗才被打壓了士氣,絕對不可以讓他翻身!”
白清漓見母親如此義憤填膺,忙安撫。
“母親,您聽我把話說完。”
她耐心地道:“雖不曉得白艽遠是怎麼保下阡陌寒狗命的,但我知道白艽遠的醫術根本就是稀疏平常,若他用了巫醫術,必是害人的法子,反作用都極大,不管是哪種結果,雲詩玲都沒有她姐姐的好命。”
“而且,我也不會讓她平安順遂地抵達西都京都。”
如果和親郡主死了,還是死於非命,相信雲國公第一個想對西周發起戰事的人,到時候禛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再次領兵。
她嘴角勾起一起算計的弧度,心中腹誹:阡陌寒,你自尋死路來和親,就別怪我不留餘地了。
朝霞公主心中還是不太痛快,“想到那個老狗會因爲女兒成爲和親郡主而變得得意的嘴臉,我就嘔得厲害。”
“母親,站得越高,摔得越慘,您給攝政王出的計謀都需要常時間籠絡人心才做得,即便常院判肯爲了女兒害雲國公,可這世間會醫術的人太多。”
羿夜安略爲氣悶,但還是按女兒的意見對羿陽澤道:“攝政王若爲和親人選犯難,就在所有人提議前,提議讓桂陽縣主前往,相信雲高岑會對你感恩戴德不已。”
“姑母,您確定?”兩家仇怨如此深,姑母怎麼會爲對方着想?
羿夜安嘆息,“難道攝政王不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
*
西周與東吳交界,金夏縣驛站。
衙役收拾房鋪,看到女子全身赤赤果果着死在房中,嚇得手中鑰匙掉到地上,“殺,殺人了!”
他喊出來的聲音,被驛丞一巴掌拍回,“閉嘴,一個技子而已,你想因爲一個踐人害死我們所有人?那是當朝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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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嚇得瑟瑟發抖,他們的太子竟然喜好這口,竟然將女子活活玩弄死了?
難怪要到東吳求娶,感情是西周的貴女都不敢嫁了。
驛丞見他傻愣着,喝斥他,“愣着做什麼,還不把人收拾收拾埋了?”
一名黑瘦的衙差主動過來,幫那人搭了一把手,在埋屍之前,他刻意檢查了一下女子身上的傷勢,回去後找了無人之地,將一只信鴿放了出去。
使團車隊中,阡陌寒神情疲憊地坐在車上,白艽遠替他診着脈,勸誡道:“殿下,您若再不控制一下,日後這藥對您身體的反噬會越來越嚴重,到時候,藥石再無法控制,將不可逆。”
“白艽遠,藥是你給孤調配的,現在又說此藥有反噬,你脖子上的腦袋不想要了是嗎?”
白艽遠心中叫苦不迭,“可是殿下,那藥原本抑制住病情便可停用,您…”
那樣肆無忌憚地採食女子極陰之物,毫無節制地服用藥物,那本就是巫術,是會損傷身子,最後發狂成魔的呀!
他擔心自己的腦袋,並不敢詳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阡陌寒已經被勾起了脾氣,看他欲言又止的慫樣,一把掐住白艽遠的脖頸。
他猙獰着滿是血絲的眸子,兇厲地道:“你叫孤控制,若那麼容易控制得住,你當孤願意每隔七日就舔那腌臢之處?”
他狠狠擲開白艽遠,像丟垃圾一樣。
他痛恨地看着自己的雙手,他這雙手不知掐死多少女子,那些女兒在初次承歡他時,無不是欣喜,一心奉迎想得一輩子恩寵,可她們只是他的藥,再美好女人也都逃不開被他用力掐死。
因爲他的祕密絕對不可以被人傳出去,想到她們死前驚恐的眼神,他後怕地閉上眼睛。
“在到潘陽之前,務必給孤想出壓制之法。”
他已經許久感受不到那方面帶來的愉悅之感,更多的只是想殺人而已,他不能一直這樣殺戮下去,他還有大好的未來。
他若再肆無忌憚地繼續殺人,終有一天會暴露罪行。
他心中想念起那個眉眼如畫,曾經站在雪夜對他祈求愛意的女人。
若清漓在,一定有辦法救他,一定不會讓他陷入這種絕望之地的,一定不會的。
“清漓,都說你到了東吳,此行我就是爲你而來,你可有想念我?”